“轟——”。屋外響起了驚雷,傾盆大雨瓢潑而下。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曠野之中,木質的門在呼嘯的寒風中吱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有被吹翻的可能。木屋的一角也漏了雨,雨水滴答著落入一個木盆中。木屋內的陳設十分簡陋,隻有一盞油燈照明,黃色的燭焰在寒風中搖曳著。桌邊半蹲著一個穿著破舊的小男孩,長相倒也還算是清秀,隻是瘦削了些,整個人顯出一種病態的白。他用力的搓洗著麵前的一大盆衣服,小臉上沁滿了汗珠。這些髒衣服都是附近的客棧小二換下來的,小男孩靠著幫他們洗髒衣服來換取幾兩碎銀子,隻有這樣他的姨娘才不會狠心地將他趕走,一向視錢如命的姨娘絕不會白養著一個廢物。忽然,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門外的動靜,細細的敲門聲。小男孩起身,對著半臥在床上笑咪咪地數著手掌心中的碎銀子的中年婦女說道:“姨娘,有人敲門.”。中年婦女正數銀子數得高興呢,忽然被小男孩打斷,滿臉的不悅,正欲發作,又轉念一想,因為自己平日賺銀兩的勾當,皇都的百姓都唯恐避之不及,又哪裏會有人來找她?今日又是如此糟糕的天氣,隻怕門外的是土匪啊。想到這兒,中年婦女一驚,連忙將手中的碎銀子收好藏起。“來了來了!”中年婦女一邊喊著一邊著急去開門。剛打開門時她愣了,咦?人呢?哪有人啊?不會是那臭小子騙我吧?還不等她關門,一個冰涼濕膩的東西滑上她的腳踝。中年婦女低頭一看,驚叫一聲,怦的一聲將門關上。小男孩不知發生了何事,伸頭去看,差點嚇得連魂兒都沒了。門外,一個身著白衣,披散著長發、渾身血汙與傷口的少女躺在地上,昂起蒼白的臉衝他露出一個陰慘的微笑,額頭上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正不斷地往外湧著殷紅的血水。少女衝他伸出的那隻手此刻正被夾在門縫中,鮮血順著門檻流入屋中。“姨娘,我怕鬼——”小男孩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蒼白的臉頓時變得更蒼白了。“叫什麼叫,這還不是被你這個衰神給引來的!”中年婦女吼了一句。“不對啊,姨娘,我爹以前跟我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可是這個姐姐有影子,所以……”小男孩說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流砂姐姐的時侯,那時的流砂姐姐被姨娘強迫幫她做苦力賺銀子,後來病死了姨娘也不願將她下葬,丟棄到山上喂老虎去了。這一切,他雖不願卻也無力改變,現在看到這個姐姐他也隻能做
這麼一點事了。。中年婦女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自然看到了地上手掌的影子,自然也看到了少女手腕處戴著的翡翠鐲子。中年婦女眼前一亮,這鐲子看起來成色不錯,到當鋪去當了,應該能換不少錢吧?“大嬸…我受了傷,請您…救…救救我……“門外的少女也開口了,聲音中滿是哀求。中年婦女一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好好地撈一筆,她的心裏開始打起了小算盤。“可是姑娘,這兵荒馬亂的,誰家也沒有多餘的銀子來醫治你身上的傷啊…“中年婦女見狀便索性打開了門,身子半倚在門框上,裝出一幅很無奈的表情。“我…我有……”少女費勁地脫下手中的鐲子遞給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接過鐲子仔細端祥,雖說是沾了點血吧,洗洗倒也能賣些銀兩。中年婦女假裝為難地皺著眉點了點頭,心裏其實旱己樂開了花。。少女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二字尚未說出口便昏了過去。中年婦女用力地踢了踢少女的手,見沒反應,便轉身衝屋中小男孩說道:“臭小子,快過來把她給老娘拖進去!”中年婦女在少女的身上翻翻找找,隻找到幾塊碎銀子和一方手帕。她冷哼了一聲,將手帕塞回少女身上,然後轉身回到床上歇著。“姨娘,那這個姐姐怎麼辦?”小男孩怯生生地問。“怎麼辦?”中年婦女兩眼一瞪,不奈煩地說道,“當然是扔到山上喂狼!怎麼,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難道還想救她?”小男孩默不作聲,他知道自己自確沒有這個本事。看到少女被血水和泥土覆住的臉,小男孩頓時感到一陣悲哀。他取來毛巾和水,仔細擦洗著少女的臉,她的五官淺淺顯露了出來。中年婦女漫不經心的一瞥,卻被她的容顏吸引住了。她走近了,細細端祥,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盤。想不到這丫頭長相倒也不賴,若是給賣了,乞不是……想到這兒,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