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幽暗的房間,沒有燈光,房間唯一的窗戶掛著一麵黑色的暗布,擋住了窗外欲照射進來的陽光。左右白牆之上掛著兩個蠟燭架,幾隻緩緩燃燒著火焰的蠟燭立在蠟燭架之上,這才使得房間裏有那麼一點亮光。
房間基本沒有什麼家具設施,也沒有經過任何的裝修,可以說是空無一物。唯一有的,便隻是房間中的兩個人,借助了微弱的燭光才能勉強看清楚兩人的樣子。
一個黑衣裝束的青年,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銀飾的十字架,略微緊身的內裝外麵披著一件黑色的修身大衣,大衣的背腰處橫插著一柄短刃,長度與腰齊寬,短刃外部有一個黑色的刃套,看不清刃身的樣子,隻有一個黑色的握柄露在外麵。
青年身材修長,清秀的臉上不乏剛毅之色,眼神凝重,少了一絲靈動卻多了一份肅殺之意。這樣的眼神,隻有在久經戰場的士兵眼中才能看得到。看他臉上的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但是一旦對上他的眼神,卻又讓人無法相信。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褲子,黑色的手套,黑色的皮鞋,黑色的短發,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短刃,似乎伴隨著青年的一切,除了黑色,便在也沒有其他的色彩。
青年名叫何詡,乃是世界殺手組織排名第九的殺手,代號“黑煞”。
何詡立於地麵之上,雙眼直視著對麵的老者,老者年約六十上下,隻是臉上褶皺的皮膚卻讓他看上去更要老上許多,麵龐上數道明顯的傷疤在垂下的麵皮上變的彎曲起來。唯一讓老者看起來不平凡的是他的那一雙眼睛,雖然眼角已經布滿蜘蛛網般的皺紋,但是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是一股透徹,精光隱現,似乎能看清這個昏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老者坐在輪椅之上,雙腿之上蓋著一塊黑布,遮住了膝蓋以下的部分,讓人看不清到底是雙腿已斷還是故意遮住掩人耳目。唯一明顯的是,老者的左手袖子裏麵空空如也,隻剩下一隻右手。
何詡看著老者,老者看著他,兩人就這樣在昏暗的房間中對視,久久不語。
“你真的決定離開了?”良久,老者這才出聲問道。
“是。”何詡沉默了一會,開口吐出一個字。
“你以為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地離開?”老者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故而繼續追問道。
“隻要我想離開,他們不可能攔得住,我隱藏起來,他們也很難找到我。”何詡略帶自信地道。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你跟我幾年了?”老者問道。
“五年。”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老者收回看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向蓋在自己雙腿上的黑布,歎道:“我老了,本以為可以有一個人能夠接我的班,卻沒想到最終依然還是後繼無人。”
“我隻是不想再殺人了。”何詡看著老者,說道:“我殺了太多的人,不想再過這種嗜血的日子。”
老者突然抬頭,看著他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道:“是因為那個神父?”
何詡一愣,隨後不可否認地說道:“是!”
老者看著何詡如此堅定的回答,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其實自己也早就察覺到了他的變化,自從完成刺殺神父的任務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除了自己給他的任務之外,很少親手接任務,平時最多的便是躲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翻看聖經,每個禮拜隻要沒有任務,便會定時的去教堂,宛然像一個標準的基督徒。
就在此時,老者突然間從輪椅之後拿出一把手槍,放在了蓋在自己雙腿上的黑布之上,對著站在麵前的何詡道:“殺了我,隻要除掉我這個唯一的牽絆你的東西,你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自由之身。”
低頭看去,冰冷的手槍靜靜地躺在黑布之上,何詡手指微微地動了動,但腳下依然沒有移動。他的眼神默然地看著手槍,腦中似乎在斟酌著一些事情。
“怎麼,難道忘記怎麼用槍了?”老者盯著何詡,笑道:“五年前,你說想忘記過去,不願再碰槍支,五年來,你任務之時也是從沒用槍械。”
老者見他沒有反應,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一個對槍支有著炙熱興趣的人,哪會舍得遺忘,你以為我不知道,空暇之餘自己偷偷地去射擊場練習,一旦哪裏有槍械展覽,你總是假借任務的名義去參加觀看,這一切都瞞不過我!”
“拿起這把槍,然後你就自由了。”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良久,何詡籲了一口氣,說道:“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