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轉頭看著悟空，問道：“悟空，你說這雄鷹獵食鳥雀，是善是惡？”
悟空不明菩薩所問之意，沉默地看著菩薩，菩薩不以為意，微笑著和悟空對視，半晌，悟空冷冷地開口：“物競天擇，天地法則，無善無惡！”
菩薩微笑著說道：“不錯，此獸雖殘害生靈，但卻是天性使然，為了生存而已，當年佛祖慈悲，割肉喂鷹便是由此而來，但你知道本座為何要除此獸，為那鳥群除去此害，而非如佛祖當年一般？”
悟空越聽越是一頭霧水，緊緊地盯著菩薩，緩緩地搖了搖頭。
菩薩笑了笑，轉頭望著九霄之上那看不見的繁星，嘴唇扇動了幾下，悟空卻是雙目瞪地大大的，詫異地看著菩薩，剛才聽見的那句話如一把刀一般插進了他的心中，將他曾經的所有幻想絞的粉碎，悟空痛苦地低著頭，喃喃自語：“原來…大鵬明王……”
菩薩看著沉浸在痛苦中的悟空，高傲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悟空，本座欲為三界眾生除去那凡間妖孽，爾！隨否？”
悟空掙紮地看著菩薩，紫金鈴音更加急促，一道金光從悟空耳中飛出，化為一根擎天巨柱，狠狠地砸在地上，蕩起一圈氣浪橫掃而過，淩然之勢流轉，其上金色的龍影浮現，龍口張開，發出一股無聲的嘶吼。
悟空臉色來回變換，雙目血紅，雙手都顫抖了起來，忽然，悟空張口噴出一道暗紅的鮮血，噔噔噔地連退三步，一步一個深深地腳印，步步濺血，悟空一手按在身旁的金箍棒上，將龍影隱去，把金箍棒縮小後握在手中，一手將平靜下來的紫金鈴掛回腰間，然後深喘了幾口氣，抬起頭看著菩薩，虛弱地說道：“菩薩，悟空有傷在身，此去除妖恐會成為菩薩累贅，煩請菩薩見諒！”
菩薩正待說話，突然看見自悟空那雙血眸中閃過的暴虐，心中不由一寒，暗自定了定神，和藹地說道：“嗬嗬，悟空，既然你身體有癢，那就先回你們師徒的駐地吧，待本座去除了那妖，再送你們師徒上路！”
悟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轉身便騰空而去，離去後，悟空身上煞氣隱顯，陰風呼嘯，烏雲遮天蔽日，無盡的魔神隱現，群鬼嘶嚎，人間界一片恐懼，莫不以為天神憤怒將降大禍，更有那鳥雀離巢，野獸奔騰，皆為末日審判而狂亂。
悟空麵上煞氣越來越重，身邊烏雲更是幻化出了九條萬丈黑龍，相隨其筋鬥雲之旁。悟空的眼睛越來越紅，漸漸地變成了鮮血一般，狼視鷹顧之間，天地莫不是一片血色，其目光猶如兩柄利刃，將烏雲切的粉碎，露出了下方的錦繡山河，以及顫栗恐懼的蒼生萬靈！
悟空看著地上匍匐的生靈，自嘲地搖了搖頭，揮手將自身煞氣隱去，天地重現一片清明，眼中的血紅漸漸散去，眸中最後那一道靈動之光卻越見閃亮，悟空抽出金箍棒向身前狠狠一揮，一時間天空風起雲湧，悟空輕輕撫摸著錚錚鳴動的金箍棒，長長舒了一口氣，鏗鏘有力地說道：“放心吧，老三，天道？佛道？都不是我的不滅道！”說完，神色痛苦地看了一眼靜靜地掛在腰間的紫金鈴。
菩薩冷冷地看著悟空遠去，淩冽的目光橫掃三界，繼而不屑地笑了笑，輕蔑地說道：“你認為你逃得掉嗎，隻要紫金鈴仍在鳴動，隻要你斬不掉心中的殘念，隻要頭上依舊戴著金箍，你就必須得選擇，做那吃下肉的明王，或者反抗的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