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透明的玻璃窗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林沐涵拿起電話看著玻璃裏的那人,幾日不見,胡渣竟都長了出來。
“對不起。”說什麼呢?似乎她也不知道。
為了救她,他失手殺害了段藝梁,掩屍毀跡。可是她卻安然無恙地來探望他,坐在這裏和他說話。她欠的何止是情,何止是義,何止是他多年來的付出!
“沒關係。”嚴海泉淡淡一笑,垂下眼瞼未曾看林沐涵。“我應該謝謝你,讓我看清楚我的內心。”
林沐涵一愣,顯然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海泉?”
“我也不過是自私的人,”嚴海泉抬眸瞧去,唇邊溢出一抹淺淡的譏笑,“為了埋藏自己內心的情感而自以為地對你好,自以為地將情意放到你身上,反而給你帶來這麼多的傷害。”因為他對林沐涵的好,讓段藝熏處處針對於她,給她帶來的是無窮的禍患。
林沐涵眸光遊動幾番,唇瓣翕動幾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試探著問道:“海泉,你說的是段藝熏?”
“嗬嗬,”嚴海泉無奈地苦笑,“原來你看出來了!”
“你說的是真的?”雖然段藝熏對嚴海泉十分執著,但嚴海泉自己對段藝熏卻未曾像他身邊其他貼過來的那些女人那樣直言拒絕,似乎隱隱間有著不舍。
“多年前我和她,的確交往過。”嚴海泉淡然一笑,“可是後來我爸…”
微一哽咽,嚴海泉盡量扯出一抹笑容:“他告訴我,我並非他的兒子,我的親生父親是段江,也就是藝熏的爸爸。”
林沐涵驚訝地捂唇,愕然地看著他--也就是說,段藝熏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妹,怪不得他會選擇分手,難道亂倫嗎?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嚴海泉垂下眼眸,將所有的情緒掩藏,“我不應該給你錯誤的信息,讓你以為對不起我。”
怪不得顧寧會說:“嚴海泉可能並不是真的愛你,他向你表白,我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他那種性格的人,如果愛了,肯定是默默地為你做任何事,而不是急於告訴你,我懷疑他有目的!”
顧寧是心理學家,看人不會錯,隻是她當時未曾多在意,畢竟她對嚴海泉也沒有其他的心思,如今掀開,反倒讓她驚訝不已。如今,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憂傷。
身陷囹圄,即使看透了自己的心意,卻更給不了段藝熏任何答複,即使出來,也要因為兄妹的關係而百倍煎熬,上一輩的錯誤誤了這一代人的幸福,嚴海泉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我要謝謝你,給了我信任。”
林沐涵給了他信任,是因為將他當朋友;同樣的,他將林沐涵當朋友,才會毫無保留地為她辦妥事情,這種感覺就如同對自己的手下,對他同道上的哥們。
“沐涵!”嚴海泉看著她,目光堅定鏗然,“將這份信任給啟風如何?”
“給他?”林沐涵淡笑搖頭,“我不知道該不該將信任交付!”
“傻丫頭,你其實已經將心交付了!”
“到時間了!”
身旁身著綠色軍衣的軍人大吼一聲,過來放下嚴海泉手中的電話,拉著他往內走去。
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林沐涵愣愣地看著那背影離開,心裏某一處似乎也豁然開朗般雀躍點星愉悅。
也許她真的該相信他!
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她同樣該見見那個人了,已經多少年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