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安莫璃憔悴的樣子,安嘯遠不禁擰眉,大手扶上她的肩頭。“怎麼又生病了?”責怪的口氣裏,更多的是對她的不舍和心疼。
這是在她大婚以後,父女兩個第二次單獨見麵。
她的鼻子有些酸,莫名的想哭。“隻是傷寒之症,一點都不礙事!”
“你的身子自小就虛弱,即便是風寒也絕不能掉以輕心!”安嘯遠撫慰的拍拍她,視線不由得落在那塊胎記上,有些怔然出神,良久,他問道:“皇上待你如何?”
“還好!”她斟酌半晌,又道:“女兒不求榮寵,但求安心!”獨孤司曜待她如何,想必爹爹也了然於心,無需說謊遮掩。但她也不希望爹爹再有任何對他施壓的舉動,畢竟,爹爹已經強行讓他娶了她,難道還要強行讓他與她行了周公之禮?
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半日,安嘯遠方道:“璃兒,你…怨恨我麼?”
安莫璃一怔。
“恨不恨我不顧你的意願,把你嫁到皇宮?”自小到大,他替女兒安排了太多的事情。但這是唯一一次,她跟他說“不”字,而最終,她還是順從了他的安排嫁到了皇宮。
恨麼?她怎麼可能去恨爹爹?自小到大,她是被爹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她…恨不起來。
她搖搖頭,摟住他的一隻胳膊,把頭靠在安嘯遠的肩頭蹭了蹭,撒嬌似的微笑著。
安嘯遠抬手摸摸她的臉,喃喃道:“真是越來越像你娘了…”
心頭一尖,她倏地睜開眼,抬頭急切的問道:“有娘親的消息麼?”
高大的身軀僵了僵,安嘯遠站起來,背過身,似是喟歎,聲音沙啞低沉。“還在查!”
旁人不知,但是她知道爹爹的還在查已經持續了十年有餘。隻是十年過去了,娘親依然是杳無音信,仿佛憑空消失在這世上。
年少時,她不懂娘親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丟下她,丟下這麼愛她的爹爹,就這麼一走沒了音信。現下回想過往她隱約的明白,或許娘親的失蹤與她有關。
“娘親是不是為了救我…”她喃喃的問道。“才不見了?”八歲被劫,成為她終生的噩夢。在一次醒來後,她已經安然無恙的回到府邸,同時的,娘親卻消失不見了。
安嘯遠隻回身說道:“無論爹爹做什麼,你隻要記住,你永遠是我和你娘親最疼愛的寶貝女兒!”
“他們是為了我身上的血?”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直白的問出心中所想。“因為我是…藥人?”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她的心仍是不自覺的一抖。
自小她便被一支精銳的虎賁軍保護的滴水不漏,在她所住的地方幾乎連蒼蠅都飛不過去。
直到八歲那年出現意外,她被抓到了一個陌生地方,她像魚肉一般被人割開手腕,一般無二的鮮紅色,卻帶著淡淡的藥香,她被叫做藥人。
八歲的她,早已記事。如今回想一切,她才徹底醒悟。為何她住的地方總是日夜不停的有人把守,為何長到了八歲,她從沒有被允許出過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