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叛逆被他看在了眼裏,劍眉微挑,唇角勾了勾,他順勢坐在了軟榻邊上,拿過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書隨意翻了翻,又停在她方才走神盯著的那一頁。
安莫璃的心裏有些忐忑,隻愣神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俊美的輪廓,挺直的鼻梁,微微勾起的薄唇,總帶幾分譏誚之意。對於獨孤司曜,她接觸的不多,但是拜淩雨所賜,大殿選後過後,她從淩雨口中聽聞了他的很多事。
“小姐,你知道麼?皇上自小便聰穎好學,七歲便已博覽群書,其滿腹經綸及治國之道讓當朝太傅學士、天下文人心服口服,皇上八歲那年,江南爆發水災,竟是皇上第一個知曉,並做出賑災決策,向先皇遞上詳細奏折…”淩雨的眼中滿是崇拜。
“皇上不僅能文,武功騎射無一不精,身手更是了得。十歲那年狩獵,便徒手獵到了一隻猛虎,那張白虎皮至今還被皇太後小心的收藏著…”
“風絡國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子傾心於皇上,更不用說王公大臣之女,哪怕隻是皇上身邊兒的一個普通宮女,這些小姐郡主的也都爭搶著要去!”
最後淩雨笑的很猖狂,很得意的說道:“現今,其他人都是癡心妄想,咱們小姐才是擁有皇上的那個人!”
她擁有他了麼?並沒有!成親半載,她依舊是她。
搖搖頭,晃去腦中繁雜思緒,見他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便試探問道:“皇上今日要在這裏歇了麼?”其實,她私心裏根本不願意他留在這裏的。隻是身為他的妻子,她不得不如此。
獨孤司曜頭未抬,隻低低的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著實愣了一下,她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他將要留宿在此的事情,於是起身到門口吩咐外麵候著的太監宮女準備沐浴用的熱水。
他在沐浴,她繼續發愣。她知道他並不喜歡她,甚至因為爹爹的關係而憎惡她。既然他討厭她,又何必留在這裏過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沒有做過絲毫讓他討厭的事,他討厭她隻是因為她的爹爹安嘯遠。
對他來說,她是他不得不冊封的皇後。娶她,是他逼不得已的。一個人逼不得已做某件事,心中一定充滿憤恨不甘。而他是皇上,她如此的存在對於心性高傲,自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他來說無異於是一種莫大的恥辱,隻怕他心裏對爹爹和她早起殺意。
思及此,心內不禁一陣惡寒。
一番折騰後,幾個宮女小心翼翼的伺候沐浴完的獨孤司曜穿貼身裏衣。因為獨孤司曜並不經常出現在椒鸞殿,所以這幾個宮女都很是緊張,生怕出錯,而她們唯唯諾諾惶恐的樣子讓他不甚耐煩的揮手道:“退下!”
“奴婢該死…”幾個宮女慌忙跪下,手中還拿著他的單衣,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喜怒無常…
旁邊的安莫璃見狀默歎,隻好接過上身單衣走到他麵前。“讓臣妾來吧!”今日的獨孤司曜很是反常,他從不會在不該來她這邊的日子過來。何況這次來,既沒遣人事先知會,也沒有太監通傳。
但她從他的表情察覺不到他此刻的心情,因為在她麵前,他永遠都是平靜的近乎淡漠。
獨孤司曜展開雙臂讓她伺候著穿衣,闃黑的眼眸沒什麼溫度的盯她半晌,最後視線定在了她的右臉上。如白瓷般嫩滑的肌膚上,有一塊突兀的青紫色胎記,幾乎占了半個臉頰。在雪白肌膚映襯下,這塊胎記越發的明顯。
“聽說這是你出生時就有的?”他抬手撫上那塊胎記,漫不經心的問道。
心裏突的一跳,她下意識的側臉閃避了一下,係扣子的手頓住,回道:“是,皇上!”見他沒什麼反應,她便抬手繼續把餘下的扣子都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