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欽虛眯著雙眼,刺眼的光芒仿佛畫卷般展開,遠處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可見,無數根高聳的的石柱呈環狀排開形成巨大的圓形劇場,依稀可見遠處看台上鬆散的人群,熾熱的陽光從頂端巨大的豁口撒下無法散開的熱浪陣陣襲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彌漫在灼熱的空氣中。
“隻要都是鬥獸場存在,那麼羅馬也存在;鬥獸場坍塌,羅馬也隨之滅亡”
夏侯欽突然想起這樣一句話。
這裏是鬥獸場,建立在一個鮮為人知的死火山內的鬥獸場。歲月早已流逝,這座宏偉的建築在曆史無情的車輪下苟且偷生,曆史沉澱的氣息將那些高聳的圓柱襯托的神秘而耀眼。
“這是一個奇跡!”
老曼森虛眯著昏花的老眼得意洋洋的說道。仿佛這個偉大的工程出自他的雙手一般。
“年輕人不要太過驚訝。不過我第一次來這裏和你的反應是一樣的。知道麼?查遍所有人類已知的曆史都未能發現這座鬥獸場的蛛絲馬跡。這是一片曆史遺忘之地,這裏是真正的神鑄之所。”
夏侯欽看了看滿臉得意的老曼森內心有些不忿,明明是你最激動好麼?他突然覺得老曼森是個孤陋寡聞的人,老曼森沒去過kfc,沒看過電視,沒玩過狗熊聯盟,沒見過鳥巢。他的大好時光全被死亡浪費了,雖然是他賜予別人死亡。
“今天,這裏就是我們的主場。我們將在這裏展開一段古羅馬式的‘華麗’對決”老曼森渾濁的眼裏綻放出一陣光芒,雙手懷抱著不遠處的圓形劇場,整個人顯得異常亢奮。
“死亡角鬥?”
夏侯欽皺了皺眉,老曼森這個姿勢顯得有些中二,他不是很能接受這條信息。
夏侯欽來黑達爾已經有三個月了,通過種種方式他成為了黑達爾的低級管事,監控著黑達爾裏與他同樣大小的數十名少年,這些少年平時躲在陵園後麵的黑屋子裏,起早貪黑的的鍛煉。每過一個月都要少一批熟臉,然後再多些生麵孔。現在看來那些少的人永遠的躺在了地下,想來在這陵園裏還撈不到一塊像樣的墓碑,多的人遲早會步入後塵。
在此之前舉辦的角鬥有多少批男孩被奪走性命對此夏侯欽並不知情,但是他知道與他共處了三個月的少年們即將走上這片舞台為當權者和金主們演繹一場死亡的話劇。
他有些突然有些惆悵還有些憤怒,美好的生命總是顯得那麼的廉價。
“可別小看那些孩子,他們可是真正的角鬥士”
老曼森咧嘴笑了笑臉上掛著一絲不失血腥的殘忍,對於自己訓練出來的角鬥士他始終抱有著那麼一絲自信。
鬥獸場的看台一般分為四個區,最下麵的第一區是貴賓,如元老、長官、祭司等區,第二區供貴族使用,第三區是給富人使用的,第四區由普通公民和底層婦女使用,全部是站席。然而在弗拉維奧能到達這個鬥獸場的自然沒有所謂的普通公民和底層婦女,他們非富即貴,不是當地的富商便是有爵位的貴族們,第四區理所當然的空無一人,二三區依舊座無虛席。
夏侯欽跟隨著老曼森在觀眾席上四處穿梭很快便到了第一區,放到往常第一區的絲綢坐墊上往往是沒人的。然而今天卻多了個不同尋常的客人。
這是一位五六十歲的華發老人,老人用發蠟把雪白的頭發向後抹去每一根頭發都清晰可見,穿著一件極為考究的禮服,腳上穿著搽得錚亮的皮靴,戴著一副串著細小金鏈子的金絲眼鏡,難以望清他的眼神。
他叫德西克·伯爾特,是距離新羅馬帝國千裏之外的芝蘭帝國的男爵。知道他的人會想起早年間芝蘭帝國希爾家族那位大公爵對他的評價,狼與羊。
在上位者麵前像羊一樣溫和謙遜,在他的政敵和敵人麵前像狼一樣凶殘。也正是這樣一項評價讓當時年少輕狂卻仍是平頭百姓的伯爾特走入了那些大人物的視野,加官進爵成為了大人物們的利益代表。
“伯爾特男爵,有些日子沒見了,近來可好?”
老曼森開口。兩人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互相寒暄著,然後就坐在伯爾特了的對麵,夏侯欽站在老曼森身後像是一位盡職盡責的隨從。
伯爾特男爵的目光從夏侯欽臉上掃過開始有了些莫名的變化。老曼森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他倒是頗為自得,像是在向伯爾特男爵炫耀新的珍貴寵物。在新羅馬帝國東方人算是少數人種,像是有著一方封地的伯爾特男爵手底下也有那麼一個黑發黑瞳的東方人,而那也是伯爾特男爵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
年邁的伯爾特男爵笑了笑,“總歸是不如你這熱鬧,人來人往的,少不了一些王公達貴有他們的照撫自然是衣食無憂”
“近年來,新羅馬和芝蘭邊境摩擦不斷,我的封地又地處邊界真是不堪其擾啊”
伯爾特男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眼神卻是有意無意的飄向老曼森身後的夏侯欽。
伯爾特被譽為“狼與羊”而與之對等的老曼森自然不會愚蠢。老曼森仍舊是當年那個曼森中士,於是他心領神會,安格的死亡,兩方線人的交替成為了伯爾特不得不謹慎的原因。
於是,為了消除這份不該存在的防備,老曼森開始將夏侯欽推到了台前。如此夏侯欽將真正進入大人物們的視野。
“我來給您介紹下,這位是夏侯欽,是我們這邊新晉的管事,從今往後安格的所有工作都由他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