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決定找楚暮雲談談。畢竟,上一代人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憐香,她的母親已不在人世,她應該享受和惜玉一樣的父愛,一樣的溫暖。

他還沒來得及找楚暮雲,楚暮雲卻找上了他。

這一段楚暮雲也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樣子。除了在蓮夫人麵前有著溫柔和笑臉,其他時間總是冷著臉,不發一言。

或許是韓飛的一切讓他感到了陰影,但他總不至於和一個死去的人計較吧!唯一的解釋就是蓮夫人念念不忘韓飛,讓他感到了壓抑。

那天擺了一桌的酒席,楚暮雲拉秦莫坐下,陰鬱著臉說:“秦莫,來!我們喝兩盅!”

幾杯酒下肚,他的話便多了起來。

“我知道!你的心中充滿了疑問!按說你應該和其他送信的人一樣,送你到邊疆,省的不知何時在蓮兒麵前說露了嘴!可我看你是個人才,舍不得你走。再說,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叫守口如瓶。我想,你已經猜到了韓飛的身份。不錯!他曾經是蓮兒的丈夫,但早就不是了!蓮兒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她奪走!我一定要得到她完全的心……”楚暮雲被酒精燒紅的臉有些膨脹,他緊緊地握著酒杯,就像緊緊地握著蓮夫人的手腕一樣,他的眼神有著勝券在握的霸氣和威嚴。

他一邊喝酒一邊向秦莫說起十幾年前的一些事,在他的描述下秦莫的眼前似乎浮現了當時的場景,從而使他對楚暮雲、蓮夫人、韓飛之間的關係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那日,白蓮在掙紮中向紅柱撞去,她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來證明自己的貞潔。但沒能如願,她在昏迷了三天後醒來,眼前浮動的是楚暮雲關切含笑的眼眸,她的手被握著,她想掙脫,卻被抓的更緊了。

她掙紮著坐起,一把推開那張笑意濃濃的嘴臉,滿是憤怒。

“想走嗎?”他細眯的眼似乎穿透了她的內心,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剛捉到手的老鼠。

白蓮下了床,站起身就走,不料頭一陣劇痛,再加上她三天來失血過多粒米未沾的虛脫,她一下子摔倒了,倒在了楚暮雲準備好的懷裏。

“你呀!還是這麼固執!知不知道,為了救你,我找了多少名醫?三天來我日日夜夜的守著你,你一醒來卻要走,有那麼容易嗎?”他的眼裏有憐愛,有疼惜,更有著強烈的征服欲。

“求你!放我走吧!”她跪下向他求情。

“你覺得還有回頭路嗎?從你走進暮雲山莊的大門,連我都不能回頭。你已經來這裏三天了。即便你現在回去,你覺得他還會接受你嗎?”楚暮雲冷笑道。

“他會接受的,他不會在乎的。再說,我和你並沒有什麼……”白蓮微弱地叫著,連她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

“可我在乎!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我說過,讓你等我,你為什麼不等我?背信棄義的人首先是你!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放過的!”楚暮雲托著她的下巴,幾乎要捏碎一般。

“不過一麵之緣,你不覺得你可笑嗎?我又沒有答應你什麼,你不覺得有些厚臉無恥嗎?我一定要走,死也要走!”白蓮倔強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好呀!你走吧!隻要你踏出暮雲山莊一步,你試試看,我馬上讓你看到韓飛的人頭!”楚暮雲雖是臉上掛著笑,但字字句句都刀子一般刺中了白蓮。

一個說一不二殺敵無數獨霸一方的將軍,這話可不是嚇唬,是完全有可能。

白蓮的心理變化明顯地寫在了臉上。她害怕了。這件事已不是她一死百了能解決的問題。即便她自己死也不會讓韓飛死。為了韓飛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隻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保證韓飛平平安安。並且不會讓你為流言蜚語所困擾!”楚暮雲在她耳邊的話雖輕柔卻重若泰山。

看到白蓮的沉默,楚暮雲當即出門集合宣布:“你們給我聽著,蓮夫人撞了柱子後已經失憶,從今往後,誰都不要提起她以前的事,更不要提起韓飛,重者格殺勿論!”

他讓她失憶她就得失憶,韓飛隻能裝在心裏了。蓮夫人?從此,她就是蓮夫人了。

白蓮選擇了妥協,但他要知道韓飛是平安無事的。

後來,他們約定:每年的八月十五這一日可以允許白蓮寫一首詩給韓飛,寫什麼詩都行,就是不能有任何的話語。這是楚暮雲最大的讓步。

韓飛會把這首詩重新抄寫一遍回給楚暮雲,以證明他還活著,活得很好。

沒有什麼比所愛的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