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一縷溫暖的陽光慵懶地穿過窗戶,照亮了整個屋子。我費力地睜開了幹澀的眼睛,發現我的麵前出現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燕麥粥,它發出的陣陣奶香正努力地呼喚著我從夢境回歸現實。
“您怎麼在餐桌上麵睡著了?這樣會容易生病的。”仆人又從餐廳拿出了一小碟切好的香腸擺在了我的麵前。
“謝謝你啦,小子。”我望著窗外的綠山,努力地忘卻頭部那令人反感的眩暈。“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的,就在這睡著了。”我回過頭笑著看了看那個小夥子,發現他稚嫩的臉上突然發出了一種興奮的光芒。
“噢?什麼樣的故事?能給我說說麼?”他一改以往的故作老成,碧綠的眼睛中跳動著一股孩子才有的天真和好奇。
“我會的,孩子。但是你需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已經太老了,有些糊塗了……”
突然,一種奇怪的想法躥進了我的腦海。我拿起了一支全新的羽毛筆,蘸了蘸墨水,開始在一張羊皮紙上從頭寫下了我所能夠回憶起來的任何事情。“但是我不能保證你會喜歡上它,因為我幾乎可以確信,你們不會願意相信我所寫下的每一句話。”
韓鈞感覺自己像被黑洞所吞噬一般,身體不斷旋轉下墜,四周一片漆黑。
“這,這是怎麼了…”他試著抬了抬手臂,但是沒有絲毫反應,隻有一股鑽心的疼痛直衝腦海。
“啊!”突如其來的疼痛使韓鈞開始漸漸清醒起來,眩暈感開始有所降低,他睜開眼睛,發現周圍沒有一絲光亮。但是耳邊卻傳來了各種奇怪的聲音,有嬰兒的哭鬧聲,汽車的轟鳴聲以及雜物燃燒時所發出的陣陣爆裂聲。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顯得異常嘈雜,使得原本摸不著頭腦的韓鈞此時更加眩暈無比。
“等等,我這是在哪啊?”韓鈞極力地使自己保持冷靜,試著回想自己之前的經曆和記憶,嚐試推斷自己當前的處境。
“今天是九月四號……我剛剛走出學校…啊!該死!!”一陣劇烈的頭疼打斷了韓鈞的回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製,一陣極度的眩暈感襲來,他開始劇烈的嘔吐。全身疼痛難耐,就如同無數細小的蟲子爬進他的身體裏,撕裂他的每一寸皮膚,咀嚼他的每一塊皮肉。
突然,韓鈞眼前一亮,一副慈愛的麵容漸漸出現在他眼前,既親切,又有些陌生,他定神一看,發現那是他的母親。此刻她沒有了歲月留下的痕跡,仿佛青春依舊,看起來是那麼的年輕,那麼漂亮。但是還沒等韓鈞有所反應,母親的臉頰卻又忽然變成了父親,朋友…….
隨即韓鈞自己居然也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他驚奇的看著一個幼小的嬰兒慢慢長大變成一個身高六七尺的青年。他驚奇的看著“自己”與“家人朋友”在一起,看著他們演繹著自己記憶中那些已然忘卻的種種瞬間。
疼痛已經悄然離去,現在韓鈞感覺無比的寧靜。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熒幕”之上,觀看著那一幕幕自己熟悉卻又陌生的記憶。
此時,之前的一切痛苦仿佛都已不複存在,身上沒有了難以忍受的劇痛,耳邊也沒有了煩人的嘈雜。現在包圍著他的,隻有自己的回憶以及無盡的幸福。
“鏡頭”閃躍地越來越快,韓鈞看到了自己一次次測量身高,看到了自己的一次次生日,看到了父親的離去,也看到了母親的哭泣……
“我這是要死了麼?”韓鈞聽說過人在臨死前都會回顧自己的人生,貌似就是眼前這種情況了。“真是的,真的不甘心,我還沒有活夠呢。”
韓鈞依然在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電影”,他很奇怪自己為什麼能夠做到心理如此平靜,完全不像是在品論自身的死活。
“可能是人之將死,都會有一點豁達的心態吧。”韓鈞如此想到。
突然,“電影”飛快閃過一個精致無比的鑲著藍色寶石的盒子。就在這一瞬間,韓鈞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動了一下。
“那,那是?”韓鈞隱隱覺得那個東西很重要,但是卻又實在回憶不起來關於那個盒子的任何事情。
“算了算了,現在還有什麼東西對我來說能算得上是‘重要’的呢?”韓鈞不由得苦笑道。
隨後又是一陣回憶像海浪一般湧來。不知過了多久,回憶停留在了一個普通的傍晚。
那時,韓鈞收拾好了書包,迎著夕陽的餘暉走出了學校。他徑直走到了一輛白色奔馳旁邊,輕輕敲了一下車窗。當車窗搖下來時,一股清淡的幽香撲鼻而來。車內坐著一位美麗至極的女孩,她美麗水靈的雙眸帶著些許驚訝,正略有不解的看著韓鈞。
“嗯?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兒麼?”
韓鈞笑了一下,隨手打開了後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要是沒有什麼要緊事情我哪裏敢打擾姐姐您那?”說著,把身後的書包移到胸前,將頭埋在裏麵翻找著什麼東西。“我說,咱們再怎麼著都還算是一家人嘛,都在一所學校裏,還要躲我躲那麼久。想見你一麵是真的不容易啊……嘿,找到了!給!”韓鈞費力地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小木盒子,遞給了前排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