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獻帝二十年冬,漫天飄雪,一身黑色錦袍的鴻獻帝冷卓寒正騎馬奔馳在趕往北疆的路上。
天很冷,蒼穹下所有的植物似乎都被凍僵,不見一絲綠色,隻留下滿眼的蒼白和灰暗。
終於看到那座幾乎被皚皚白雪掩埋的小屋子,他在隨從的幫助下下了馬,顧不得搓一下凍僵的雙手,更顧不得跺一下僵硬麻木的雙腳,幾乎踉蹌著朝屋子奔過去。
雪下的愈發大了,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景物,隻見到那座有些陳舊的,蒼白的,孤零零的小屋子。
啪,他推開屋子那扇寂寞的大門,沒有絲毫猶豫的朝裏麵走去。
屋子裏燒了木炭,不算太冷,屋子裏麵靠牆放了一張陳舊的木床,床上躺了一個幹瘦蒼白的女人。床邊坐著一個梳著已婚夫人發髻正在抹眼淚的中年女人。
這女人聽到有人進門詫異的扭頭去看,床上那個女人卻始終閉著眼睛沒有掙開。也許她睡著了沒有聽到聲音,也許聽到了也不在乎,她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她也沒有力氣在乎。
“您,您是,”床邊女人認出了鴻獻帝,驚喜的站起身撲到床邊衝床上的女人喊道:“小姐,您快睜眼看看,是王爺來了,是當初的淩王來了。”
床上女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她困難的將頭轉向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顫抖著問了一句:“誰,櫻桃,你說誰來了?”
她的眼神很飄渺,幾乎無法聚焦到鴻獻帝身上,隻能繼續盯著人看。
“是王爺,不對,是當今皇上來了。小姐,您終於等到他了。”叫櫻桃的女人一邊歡喜的說著一邊再次抹起了眼淚。
“嗬嗬。”那個女人卻沒有預想中的歡喜激動,隻是無言冷笑了一聲,“請他出去。”說完將頭擰到一邊,好像對所謂的當今聖上沒有絲毫興趣。
“皇上,您不要怪小姐,小姐她心裏有委屈,您,您千萬不要怪她。”櫻桃看著她家小姐的後腦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想到眼前男人的身份卻不由替她們小姐著急,急忙跪下求情。
“你出去吧。我想單獨給你們小姐說會兒話。”鴻獻帝低聲說道,現在除了床上的女子,他誰都不想見。
櫻桃起身後不放心的看了她家小姐一眼才歎息一聲擦著眼淚走了出去。
“不悔說他是你跟你心愛的男人生的?”冷卓寒顫抖著嘴唇走近床邊說道,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她口中心愛的那個男人。感覺自己很傻,這麼長的歲月都蹉跎了,如果知道她這樣在乎他喜歡他,就算他身體殘疾又如何,他可以疼她寵她,陪著她,不會像這樣讓她孤寂一生,形枯容瘦。而他也不會飽受煎熬,寂寥無依。
原來他錯過了她,一錯就是一生。原來他以為的對,其實是對她的辜負,原來以為為她
好,其實是對她的貶低,她對他那麼濃烈的感情,怎麼會因為他身體殘疾而寡淡。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如此愛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在乎我身體的殘疾,為什麼不多給我點信心,難道我就讓你這樣沒有勇氣。
“告訴你什麼?”她睜眼苦笑,“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願意陪你白頭到老,願意跟你攜手一生。”說到這裏她突然一陣咳嗽,“我永遠也忘不了當初你把我的那束情人草扔到地上踐踏時的表情,永遠也忘不了你鬧著退親時神色的不耐,那一刻,你讓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卑賤的髒東西,低微連你腳下的塵土都不如。雖然後麵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但我不想再把心捧給你讓你踐踏,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驕傲。”她閉眼不再看他,眼角有淚珠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