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看了一眼孩子,剛硬起來的脾氣登時軟了:“好,你休息照顧好孩子。我到附近看看。”他看也不看桑青一眼,連點穴都沒想過就走開了。
桑青心裏估量自己從獵戶老婆身邊脫逃的可能,最後還是得出失敗的結論。
清晨的太陽照耀在上空,一點一點向正午移動。獵戶老婆放下了睡著的孩子,她走到距離桑青四五丈外的地方,連發數掌,塵土飛揚引得桑青咳嗽了幾聲,待煙塵散去,地上出現了一個離地三尺深的小坑。
桑青眉頭跳了跳,慶幸自己沒多做小動作。
獵戶老婆抱起孩子朝著那個小坑走去,桑青正奇怪她要做什麼,就看著她把小孩放到了坑裏。見她要埋土,桑青驚叫起來:“大嫂!你這是要做什麼!”
獵戶老婆冷眼瞥了她一眼,說:“你看不出麼?我正要埋東西。”
“可,那是你的孩子啊!”怎麼回事?
“胡說!那怎麼會是我的孩子,我的乖乖還在家等著我呢!”
桑青一時語塞。但她不能眼看著小娃娃的生命逝去,她又說道:“這就是你的孩子,你前麵還抱著他喂他吃東西,他哭你還心疼寶貝著,怎麼轉眼你就說他不是了?你說殺就殺,憑什麼?!”
獵戶老婆噌地從坑邊竄到桑青眼前,拉開手就扇了她四五個耳光:“我說殺就殺,幹你屁事!我就是看這小鬼礙眼,不行麼!”她動身又要回去埋人。
桑青顧不上臉上火燒似的痛,一把攔腰抱住獵戶老婆:“不行!”
獵戶老婆來了氣,就要對桑青下狠手,還未打到她身,自己卻被外力從身後一把甩了出去,砸在了山石上,吐了一口血。
桑青看到了明玉寒,她張口要說話卻隻能先嘶了一聲,臉頰生疼,腫了。
獵戶老婆臉色忒變,嘴裏發出桀桀的詭異叫聲,呼著掌風就向桑青打去。明玉寒自桑青身旁插身而上,將她護在身後。
獵戶老婆的掌風勁力十足,桑青在背後隻聽到耳畔風刮過天際。明玉寒紋絲未動,隻出右手就擋住了攻擊。他對桑青說:“你有什麼要做的,盡快!”
桑青跑出他的護衛,奔向放著小孩的土坑,獵戶老婆見到想要撲擊她,明玉寒纏住人不讓其空出功夫來。桑青手在小孩口鼻前試探,見孩子還活著,抱起孩子又奔到明玉寒身後。
獵戶老婆看計劃失敗,猛然怒嘯。
明玉寒知道她在找獵戶回來幫手,自己手下也不再客氣,出足十分力狠命打擊。
因為破了心法的前一層禁錮,他漸漸覺出第七層心法境界的厲害來。功夫,果然每上一個台階就是質的飛躍。豈可同日而語呼?
獵戶老婆鐵爪抓向明玉寒,用了不要命的打法,她力求抓破明玉寒的胸,讓世人看看他裏麵長得是什麼樣子的。指尖剛觸及衣衫,整個胳膊就被明玉寒絆住,看年輕人臉上無悲無喜,哢的一聲,自己的胳膊就被擰斷變了形。
痛像潮水般忽地襲來,劇痛仿佛從心底裏湧出來,獵戶老婆不禁半跪倒在地上。她不甘心,扭身又要站起戰鬥。
明玉寒卻搖了搖頭:“你現在更不是我對手,還是認輸吧。”
桑青在他背後皺眉,這位少爺怎麼一點麵子都不給人。他說話真是戳得人難受。
桑青是一般人都聽得不悅耳,獵戶老婆更不能認同。她勉強爬起來,上來又攻。剩下的手臂再次落到了明玉寒手裏。
明玉寒捉住人的手臂,清楚看到獵戶老婆認命等著痛苦的表情,他回頭看了桑青不認同的模樣,遺憾地放開了:“你的手沒有廢。隻要你們答應不再纏著我們,我就放過你。井水不犯河水。”
桑青補了一句:“還有,好好照顧你的孩子。不要再亂來了。”她走到女人麵前,把懷裏的孩子送到她身前。
獵戶老婆看著昏迷的小娃娃沉默不語。忽然,歎了一口氣,潸然淚下:“我的兒子早就被人害死了,他不是我的孩子!”
這一變化始料未及,明玉寒和桑青見獵戶老婆抱著斷了變形的胳膊拭淚,不知道怎麼這位大嫂變化那麼多端?
獵戶老婆的淚仿佛是流不盡的,她傷心的程度也加劇了,隻一刻工夫就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哭的模式跟辦喪事特意請來哭鬧的人一樣,場麵無比熱鬧,說唱俱佳。
明玉寒神情凝重,他望見了獵戶正趕了回來。雖然自信打得過,可還是覺得不該在獵戶老婆身上花了太多工夫。
生死決鬥,往往勝負成敗隻在一瞬之間。婦人之仁,隻會造成更多無謂的犧牲和損失。
隻是,帶著她,是不可能獨善其身的吧。
明玉寒注視著桑青,心裏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