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都沒去過,萬一出事……”
“那便隻好搏一搏了。你在外等著,一個時辰後我還沒動靜,你就堵上洞口。”明玉寒吩咐道。
桑青看了他一會兒,答應道:“那是自然。”
明玉寒聽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悶。
也許是習慣了旁人的客氣,遇到桑青這樣坦然,不虛偽造作的,他反而不舒服了。
他睨了她一眼,難道連虛應一下,推脫一下都不會麼?難怪在家就不得寵了……
明玉寒是明家堡家主的長子,自然一切順風順水,他對桑青的一切都有些不解。因此,他連帶對桑青的脾氣也無奈得很。
可就是如此,他也不會對她說些什麼。
進洞前,桑青一把拖住他,將僅有的幾個火折子塞進他的懷裏:“不行,一定要出來再議。”這是她對他最後的話。
聽完,明玉寒竟是心頭一暖。火折子微弱的光芒襯得他麵容柔和,他笑了。心裏開心。
這女人,真是怪。
桑青離開洞口,慢慢從林子裏撤出來。走到草廬旁,她坐下。人有些傻傻的。她把采來的野果拿到碧水潭邊上洗幹淨,手在身上擦幹後撿起收攏到的枯枝一根根折斷。
她的手目的明確地挑出需要折斷的枝條,聽到清脆的聲響後就丟到一邊。不一會兒,就堆得老高。看看日頭的位置,她抱著柴火站起來,又一步一步走去山洞。
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桑青故意動作慢,浪費了些時候才去了洞邊。可到的時候,還是沒看見男人的蹤跡。
她下定決心,開始封洞。
明玉寒並不知道桑青打算怎麼封閉住洞口。以一個弱女子的姿態存活著的人,要搬動巨石不可能;此地也沒有什麼泥漿暗門可以封閉。桑青能想到的隻有火。
她將前麵準備的柴火仔細均勻地鋪開,堆滿了山洞口近兩丈位置。掏出留下的最後一支火折子點燃了洞口,然後又在碧水潭邊和了泥細細地把洞口封上。她額頭的汗滴落下來的時候,一切都完成了。
桑青喘著氣,怔怔地望著閉合的洞口發呆。
她,把明玉寒封進了洞裏。等到火燃盡了洞裏的氣,誰都活不了。
好像過了許久,遠處忽然響起了山雕的鳴叫,桑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她奮力扒開糊上的洞口,顧不上身上髒,又把鋪在洞口還沒有燒著的柴火揀出來。遇到還燒著的她就用濕泥糊上。煙霧繚繞,嗆得她眼睛疼。
她空出洞口,等待著。
天黑了。
明玉寒依舊沒有出現。
桑青不敢進洞。她其實由衷地懼怕死亡。盡管一次次接近或選擇了死亡,可是在自己清楚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時候,她是那麼地恐懼著。
明玉寒是不是已經窒息而亡了?如果是,至少證明,山穀裏沒有敵人。但她也害死了可能能救她出去的唯一希望。
桑青癱坐在地上。心底茫然。她喘息著,胸口一陣痛。痛到深處,哇地吐了一口血。洞裏哢嗒傳出一聲回響。仿佛是石子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桑青掙紮著抓著山石爬起來。等裏麵的身影真實出現在她麵前時,撲了上去。她狠狠地咬著那人的肩膀。咬得牙都酸了也不放開。她胸口的痛像是爆裂開來,禁不住又噴出一口血來。眼前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明玉寒感到懷裏的人猛地撲來,才接住就感到肩上撕裂地疼。桑青的絕望感染了他,他不敢作動。但他很快發現不對,血腥味從女人身上傳來。桑青鬆了力,軟倒在他麵前。
聞到氣味,明玉寒的丹田又升騰起一股熱力。他收起臂膀將桑青緊抱在懷裏,宛如這一生都再也不會放開。
身上的力量彙聚到一處,他再也忍不住張口嘯叫。
這一叫驚動了山穀外盤旋的一對白腹山雕。這一對呼著雙翅朝著嘯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