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舒服?
不用方氏細說,汴金玉也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位奶奶可真是賊心不死呢。
很冷靜的咽了下口水,汴金玉拿起一邊的幹布,幫奶奶擦幹水,“奶奶,成叔叔去了外地,要好幾天才能回來,你是不是準備的早了點?”
方氏一拍額頭,“說的也是,可是我怕他老大不小了,自己知道我們準備這個不好意思啊,所以早點準備好了,乘著你來拿回去,總不能讓雙雙也知道吧?”
汴金玉清了清喉嚨,很用力的道:“這件事情麼,奶奶,你不能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的意思是等成叔叔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現在他人不在,就算有藥也沒時間吃呀,你說呢?”
“是這麼個理兒……”
等方式皺眉點頭之後,汴金玉也不敢鬆口氣,這老奶奶的想法比較跳躍,她還真的有點接不住了。
接下來,汴金玉把自己寫好了的一個方子給了方氏。
汴金玉自然不會無病呻吟,墨水聽起來似乎簡單,做起來工序也不難,但真正要做出好墨,卻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和研究才能成事。
成家的墨製的較粗糙,所以隻能送去給南城江家開設的墨坊,做最下等的印刷墨,也是最為便宜的墨水,這就是汴金玉當時為什麼給五太爺刻那副“桃李滿天下”的緣故,因為品墨軒,是成五太爺的產業,現在由他的曾孫主持。
她的想法是做好墨,上等墨,可以賺錢吃飯的墨,不過也考慮到方氏的斤斤計較,自然不可能寫太昂貴的材料進去,隻是加了一種白檀,別的東西,她還得慢慢考察考察。
……
江回波要的觀音娘娘可是不簡單的工作,等第二日送來尺寸之後,汴金玉終於再次確定,五十兩黃金一點也不好賺,不過還好,不是第一次做,不至於盲人摸象不明所以,早上幫汴三娘算賬之後,去木材店定了一塊相應尺寸的木板,因為要求比較稀奇古怪,廢了好久的唇舌,人家才答應幫忙做,自然,花去了三兩黃金,之後,汴金玉又買了上好的宣紙,裁剪成想要的尺寸,搬了兩張桌子,到院子裏,打算先畫畫比例,別到時候弄錯了還得洗來洗去麻煩!
觀音圖的尺寸遠比上次用廁紙畫畫更大,等汴金玉放好桌子墊好桌腳之後,才開始用選購回來的毛筆試探揮毫。
但,當筆尖快要點在紙張上的時候,汴金玉的神色忽然有一瞬間的凝滯,不過,也是瞬間,想起那日廁紙畫畫,她若有似無的笑了一聲,原來提筆並沒有那麼難。
她微微閉眼——
觀音,寶相莊嚴,麵色祥和,雙目微閉,蓮台,童子,淨瓶,祥雲,仙鶴……每一個細節,從腦海之中躥過,她筆尖勾挑,下筆有神,側鋒藏鋒,一一從汴金玉的手下躍然紙上,她認真作畫,即便隻是白描手法,也可以看得出來畫工非凡,栩栩如生,耳側清風吹過,汴金玉將自己沉浸在一片空茫之中,以至於來了陌生人,她都不曾發覺。
矮牆邊上,此時站了一行人。
傅滿堂慵懶的靠在精致的軟轎上,手中的玉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揮擺,狹長的眸子半眯著,像是沒睡醒似的,邊上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馬上端坐著一位黑衣華服男子,腰間也綴著一枚價值連城的墨玉,麵無表情的看著院內認真作畫的少女,身後跟著隨從,此時,一名灰衣仆人正神色恭敬的向他稟告。
黑衣男人聽了半刻,冷峻的劍眉一挑,翻身下馬,轉到矮牆邊上,禮貌的叩門。
汴金玉凝神作畫,並未聽到。
黑衣男人又叩,汴金玉卻依然沒有聽到,顯然,黑衣男人耐性十足,並不開口,卻不厭其煩的一直叩門。
汴金玉心思沉澱——
仙鶴要用藏鋒。
蓮台該是散鋒。
左手執淨瓶,右手佛偈,雙目微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