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根石柱子。
汴金玉記得她昨天經過這裏的時候,這柱子還雕著雙龍戲珠,可是現在,好多工匠敲敲打打,看來又要換圖案了,嗯,她被穿越的十天時間,上街四次,這柱子今天正好換第五個圖案。
“嗤啦!”
蔥油大餅下鍋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神,汴金玉想了想:“張伯伯,今天的大餅多加點蔥花好不好?”說罷,拿出三個銅板放到了案台上。
賣餅的張老漢咧嘴笑:“是你爹要吃的吧?我曉得,馬上就好!”
說著,手下利落的烙餅下鍋,這玉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好在成昌是個實誠人,雖然玉丫頭不是他親生,倒也對丫頭不錯。
汴金玉笑了笑,成叔叔說過,多放點蔥花比較香,隻不過等餅出鍋的時間,又不由多看了那敲打柱子的工匠幾眼,“張伯伯,這柱子是怎麼回事?幹嘛一直換樣子……”
老張頭也不抬,笑了:“這是皇商傅家的產業,這個月已經是第十六次換了,一個碾盤粗的柱子,一直這麼敲敲打打,快和我這胳膊粗細差不多了,哎。”
“哦。”隨口應了一聲,汴金玉沒有再說話,傅家有個天下聞名的敗家子,她是知道的,一頓飯就要吃上千兩銀子,穿金戴銀,出入排場很大,這世道,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人家是含著金湯勺出生,有錢燒的,有些人卻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
“來丫頭,餅拿好了!”
“好,謝謝張伯伯。”汴金玉接過餅,對滿臉笑意的淳樸老人回了一個感激的微笑,往鐵鋪去了。
汴金玉的繼父,在一家鐵鋪做鐵匠,來的十天,汴金玉雖然心裏十萬分的不願意,不過也無可奈何的接受了現在的身份和家庭,隻是帶著大餅到鐵匠鋪,看到成昌的時候,一時有些別扭。
成昌是個高壯的漢子,人很老實,也很勤快,就是老實的有些過了頭。
爹?
……要不要這麼重口味!
她以前的歲數也隻比眼前這位高壯的男子小七八歲而已。
放下手中的籃子,汴金玉糾結了一陣,別扭的開口:“成叔叔,娘讓我來給你送午飯。”說著,從籃子裏拿出稀粥,筷子,窩窩頭,順便把剛才買的一隻餅也放到了碗上。
成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放下大錘走了過來:“這餅……”
“娘說成叔叔最近都早出晚歸的,吃的不好身子支持不住,所以讓我買一隻餅帶來。”家裏買不起白麵,這一隻餅,可是娘幫人洗了好幾天的衣服才攢下的。
成昌一愣,阿雙在關心他嗎?黝黑的臉色有些暗紅升起,呐呐道:“她……你們吃了沒?”
汴金玉點了點頭,從籃子裏拿出一張蠟黃的紙,“成叔叔,你可不可以幫我打個東西?這個是圖紙。”紙還是翻了好久找出來的,用碳條畫的。
成昌還沉浸在那隻餅的震驚中,汴金玉連叫了兩次,才猛然回過神來:“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要打的很大嗎?”如果要打的很大,那他得跟老板說一聲,賒些材料給他,這丫頭這些年從不給他好臉色,最近才稍微好些,他怎麼也不能叫她失望。
汴金玉搖了搖頭:“隻是一把小刻刀,不用很大。其實用鐵的位置幾乎隻有指甲蓋那麼點,要裝上木頭的手柄,但做起來要非常細致才行。”
成昌接過圖紙,點了點頭:“成,我記得了,你早些回吧,你娘一個人在家裏會著急。”
汴金玉點頭離開,眼皮翻了一翻,哎……這老實巴交的男人,外帶家裏那沉默寡言的便宜媽,看在你們對這個身子不錯的份上,我就幫你們改善改善吧。
出了鐵匠鋪,汴金玉就想著快些回家,成昌的話是沒錯的,回家準備準備材料也好,丹陽這地方是南方第一城,有錢的主比較多,隻要做的獨特精致,約莫也該有些市場才是,賺錢養家應該是可以的。
這麼想著,不由高興了起來,腳步迅速的穿街過巷,往成家莊走去。
夏天,尤其是午後,街上人不是很多,有的也大多打著油紙傘,怕烈日炎炎,曬黑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