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玉英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她生怕驚動了方平,便躡手躡腳地從另一頭繞著出來,正思付著方平很久沒有像昨天一樣高興過了,今天應該會睡個懶覺,沒想到當她繞到外麵,屁股的小部分坐在床邊,正當兩手撐著床沿伸著雙腳穿鞋的時候,隻聽方平在後麵問道:“你這樣偷偷摸摸地幹什麼啊?”在說話的同時,他握住玉英的手稍微一用力,隻聽玉英“哎呀”一聲,隔著棉被橫倒在方平的身上,她的兩隻腳在無意識地平衡力作用下,兩隻鞋都被甩到了屋的中央。
方平忙抬起頭來,用一隻手撐起自己的上身,一隻手扶起玉英問她:“怎麼啦,沒扭著吧?我看你這身子骨和你做事的風格一點也不搭邊,用這麼一點力、你整個兒就摔下了。”
玉英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反過來問方平:“你醒了,我以為你今天會遲一點起來呢,因此就不想打攪你,想讓你久睡一陣。”
聽她這麼說,方平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心裏有事,怎麼睡得著,等到葉子全部摘完才可能有安心的休息。再過幾天就要收頭批葉子了,等這批葉子幹了後,看能不能估出個大概產量來。”
“我看你隻要把采葉子的最佳時期告訴他們,保證了質量,產量估不估都是一個結果,你就別費那個神了。”
談到這裏,方平坐了起來,還隨意地念叨道:“反正睡不著,還不如早點起。”
見方平起來,玉英便挪到床的另一頭,讓開地方給他。方平坐到床邊以後,不解地看著她問道:“怎麼啦,你不起床了?”
玉英隻好指著屋中的鞋子笑著告訴道:“你看看,這是你做的好事。”
“你說話要有根據哦,現在我腦子裏裝著趕都趕不走的麻煩事,哪還有心思跟你調這份情。”方平莫明其妙地不肯承認。
“就是你剛才拉我的手,害我倒下去,腳上的鞋子就這樣飛到那裏去了。”玉英還是笑著向他解釋具體原因。
方平立即換上滿臉的笑容,回答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好!我給你拿去。”
“你別去拿,男人拿女人的鞋不吉利,要不,你抱我過去穿吧。”玉英見方平要去揀屋中的那兩隻鞋,她連忙阻攔。
“好,抱你還不容易。”方平真的從玉英的身後抱起她來,讓玉英自己伸腳去套地上的鞋,不知道是玉英故意不去套還是真的不好套,害得方平抱著她在屋中轉了十來個圈。幸虧他們體格相差甚遠,方平也就不顯得很費力。
她們在房裏磨磨噌噌地好一陣,外麵傳出了開門聲,玉英連忙說:“媽都起來了,我們快出去吧。”
“要不是你這鞋,早就出去了。”方平笑著責怪。
玉英這才很快地穿好鞋,夫妻倆高高興興地一同來到堂屋,見到方媽站在地坪中,他們便雙雙問道:“媽,怎麼起這麼早啊?”
聽到屋裏有人問好,方媽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反問道:“今天不早了。誌清還沒有起來嗎,該要去讀書了。”
聽方媽問起這樣一個問題,方平有些詫異,母親雖說送自己讀了幾年書,那是因為自己在家貪玩,拿幾個錢送到先生那裏代為管教,學多少東西她不太過問。誌清讀書是因為他和玉英都堅決要送,當然,她也沒有阻欄,她如今已經不太管家裏的事,今天卻怎麼操心起誌清讀書了?
對於婆婆這個心思,玉英一點都不糊塗,她知道,這完全是因為方平昨天向誌清描述他讀書的經曆,因此觸痛了她的心。想在誌清身上迷補一點自己的過失。因此玉英連忙回答她說:“媽,我這就去叫他起來。”
方平卻從堂屋裏搬了一把椅子送到母親麵前,恭恭敬敬地邀請道:“媽,坐下吧,站著費力。”
玉英侍候著誌清吃了一碗剩飯走了,但是這一家子的飯還沒有弄好,這時候,劉聰卻一大早趕了過來,他先進屋和玉英打過招呼,自己從裏屋帶把椅子坐到了地坪中。與方媽客氣了幾句以後,他便直接問方平:“平兒啊,眼看就要收獲頭批葉子了,我們平常都沒有什麼特殊要求和規矩,你這裏有沒有具體的標準啦?”
“當然有啦,這幾天我準備請人做一批新的刮煙器,按登記單每戶送一支,要他們把自家舊的都扔掉,免得到忙的時候又拿出來充數,這樣就能保證煙筋一至,刮筋的時候一定要他們一下刮到頭,絕不能偷懶或者說刮得沒有了筋路,一個是影響葉筋的幹燥,另一個就是影響它的美觀。”
方平說起來很像是內行,劉聰聽得笑眯眯地隻顧點頭,聽到這裏,他見方平沒有再往下說了,他接著又問道:“你還沒有講具體標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