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不安的安寂終於奮力撐開了這雙重如石門的眼皮,可所見的世界卻還是同樣閉塞的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滾燙的汗珠不斷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下來,哪怕擦拭的再勤快也隻是徒勞。失去了視力的他不得不拚命豎著耳朵,此時,除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外,這地方就像是在真空中一般,寂靜的沒有絲毫振動。
死寂般的漆黑讓安寂身上的每一根緊繃的神經都深刻的感受到了“絕望”。雖然已經是在盡力控製自己,可是事實上他的身體的顫動根本沒有一刻停止過停止過。忽然間失去平衡的他腳下不小心一個踉蹌,卻突然聽聞地下傳來幾聲如水波散去的聲響,雖然那聲音很是微弱,安寂生怕是自己聽錯了,他急忙定了定神又深呼了幾口氣,而後才敢壯著膽子伸出腳尖在地上踏了幾下,在反複聽了幾次厚,他確認了那是水聲,而不知身處何處的他立刻就因為這看似無用的發現而得到些許安慰。
可是這樣的安慰並沒有持續很久,他很快他就被另一種恐懼所支配,這水是從哪裏來,水量有多少,會不會像山洪般的突然爆發將他吞噬掉,還是會就像這樣慢慢堆積直至淹沒過他的頭頂。急需尋找答案的他用力的在了自己麻木失覺的大腿上拍了好幾下,終才能緩緩的彎下了早已僵直的膝蓋,為了強迫自己張開了一直死命攥緊的拳頭,他不停的反複的喘著粗氣,試探用手指在地上點了點,才發現原來這水很淺,再手掌探進去一點,甚至淺連腳背都沒有沒過。這樣的答案讓他緊張的心情暫時得到了一絲喘息,可是下一秒鍾卻又再被人捏緊了喉嚨,就連呼吸都已經不能自已了。
因為伸處黑暗中的他他突然在前方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捕捉了一個米粒般微小的光點,就像是一隻奮不顧身撲向火堆的飛蛾,他立刻拔腿就朝著光點的方向一路狂奔過去。
隨著光點漸漸在他眼前越變越大越變越亮,他這才反應過來,在他奮力朝前衝刺的同時,其實那個光點也急速朝著自己正衝了過來,而且它移動速度比自己快了太多太多,那個看似渺小的光點很快就分裂成了兩道平行的光束。
不過毫秒之間,安寂就已經認出那些光束是兩盞明晃晃的遠光燈,兩道強直射在毫無遮掩的瞳膜上,安寂眼前頃刻之間就隻剩一片白芒。直到聽見耳邊響起了那尖銳而又急促的喇叭聲,一身冷汗的安寂才驚覺被自己跟那輛貨車之間已經近在咫尺,求生的本能迫使被嚇到呼吸驟停的他立刻抬手臂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可就在強光照亮手指的刹那,他驚詫的看見自己的指尖竟然滿是粘稠的鮮紅,再慌忙瞪大了眼睛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竟然是踩在一片血泊之上。
在汽車撞來的瞬間,安寂甚至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全身每一處毛孔正在極力的收縮,可靜待了幾秒之後,預期裏那支離破碎的巨痛卻沒有如期而至。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寂將眼皮微微列開了一條細縫,可眼前又恢複到了之前那死寂般的漆黑,他急忙轉頭回身看去,那輛高速行駛的貨車已經是漸行漸遠。
安寂立刻低下頭在自己身上胡亂的摸索著,可反反複複卻依然找不到身體上哪裏有破損或傷口。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的安寂隻知道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也被徹底抽走了,再也無發法支撐的他像是一座轟然倒塌的高山,頹然的跌坐在了地上,滿是手汗的掌心不小心浸到了腳下的水窪,頓時泛起一陣濃烈的血腥,那刺鼻的氣味瞬間就讓安寂的胃裏湧起了一陣翻滾,他立刻觸電般的將手掌抽了回來,死死的抱在了胸前。
看著四周萬籟俱寂的黑暗,安寂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兒,不也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裏,正當他對這所有的一切都充滿著疑惑和絕望時,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巨響。。。
“安寂!!!!!”
要不是想著是來前線慰問下艱苦奮鬥的戰士,菁淵怎麼肯冒著這酷暑嚴寒的天氣千辛萬苦潛進這棟大樓,雖然不奢望有紅毯鋪地,但怎麼著也該有夾道歡迎啊,但他沒想到早該急的焦頭爛額哭爹喊娘的人居然還在像個大爺似得躲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呼呼大睡,倒是可憐自己身上一身臭汗,心裏頓時一陣怒火拔地而起,立馬伸手抓住那椅子的扶手,奮力朝上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