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芳草萋萋,
記憶揮之不去。
孤獨帶著哀傷不離不棄,
幻象牽起無常若即若離。
是誰在冷夜裏哭泣,
是誰夜伴白骨墳塋?
是誰在風中奪路?
是誰乞討過家門?
野狐在林中囈語,
笑那癡人,
為何狂奔?
自我放逐的憂鬱,
不被理解旅程。
黑夜冷了我的眼,
光明從未在這世間升起。
若沒有光,
我拿什麼看透這五色迷離?
是要在黑霧中自我沉迷,
還是回到過去繼續演戲?
恐懼,恐懼,恐懼來自那靈魂裏。
將虛偽還給人群,
將身體還給母親,
將無知還給老師,
將吹牛還給狗屁,
我還有什麼有所餘?
前進,前進,前進之外別無所依,
除了這向前的意誌,
一切都沒有意義。
不需要那麵具,
沒有那演戲。
我脫下所有戲服,
裸奔,裸奔,裸奔後還有所麼可以遮蔽?
瘋子把自己脫光,
當那觀眾全是神經病,
以為能從人群脫離,
卻不知自己還穿著人皮。
人皮,人皮,人皮裏麵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是包著狗屎的滿腦肥腸?
還是屍體漫無目的的遊蕩?
是夢裏沒有盡頭的沉睡?
還是酒精裏不會醒來的麻醉?
到底是孤魂?
還是野鬼?
或是一張永遠不會滿足的嘴?
將人皮還給造物,
將貪婪還給虛空。
暴露在空氣裏的,
還剩下什麼?
是天地隨意的潑墨?
還是造物無意的屁聲?
女媧說,你隻是泥巴。
上帝說,你隻是塵土和軟肋。
佛陀說,你隻是劫灰無盡的輪回。
真主說,你隻是要流到大海的一滴水。
神仙要來點化你
天使要來幫助你,
菩薩要來度化你,
恐怖組織要來幹掉你。
可是,可是,可是人皮底下我找不到我自己。
我到底是個神馬東西?
是塊隨處可見的石頭,被打上種族的印記?
是顆隨波逐流的砂礫,成了神殿裏的水泥?
還是一隻不知名的螞蟻,等著被踩死的命運?
或是那怒吼的浪花,一遍一遍衝擊著幻象的海岸?
是那天空劃過的閃電,馬上要消失的光芒萬丈?
還是一團虛無的能量,在沒有頭緒的流浪?
我要向上天怒吼:我什麼都不是。
我把泥巴還給女媧,
我把塵土還給耶和華,
我把輪回還給佛陀爸爸,
我把淚水留給親愛的安拉。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長大,
我永遠隻是一個什麼不懂的傻瓜。
在那無何有的家鄉,
在那不知名的樹下,
聽著原野的朗朗風聲。
我照料我的豆子,
我享用山泉的甜美。
我隻是一個百無一用的農夫,
也許偶爾會做著農夫山泉有點田的美夢。
不去管真理與幻象的邊界,
不去踩煩惱和妄想的尾巴,
我是風中的柳絮,
我是田裏的爛泥,
我安靜的觀察天氣,
獨自享用漫長的雨季。
這樣,這樣吧,就這樣吧,
人還有更多餘的意義?
在這誠實活著的當下,
我還有必要去關心真理?
我翹起二郎腿,撿起孩子氣。
用眼睛去作畫,
用耳朵來寫詩,
我還沒有想法,
詩情畫意就充滿了我的家。
不必關心為什麼?
我不知道是為何?
不曉得是在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