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喝了這這銀耳羹。”每當楚皓軒批奏折批的晚了，元福必定會讓小廚房做一碗加了菊花的銀耳羹送過來，論起對楚皓軒的貼心，可能沒人比得過元福。
楚皓軒舀了一滿勺銀耳羹，送進口中，滿足的眯眼，元福就在一側看著他笑。
“元福，再過幾年，你就能出宮了，可有什麼打算？”夜深人靜，無意的，便閑聊起來。
“打算？奴才還是想出宮的，雖然家鄉已經沒什麼人了，可奴才還是想回去看看。想起來，奴才十三歲那年就被人賣到京城了，如今，也有快五十年了。”元福看著搖曳的燭光，聲音低低，仿佛還有點不好意思。
楚皓軒但是來了興致，盤起腿一臉好奇“元福啊，我從來沒問過你家鄉是那的？”
“奴才是南方人，門口有水，出門坐船，有趣的緊。”
“那好哇，等你出宮了，朕就派人給你蓋房子，找下人，然後……”楚皓軒使壞的輕笑“再找兩個年輕姑娘給好生照顧著，保管讓你舒舒服服。”
“哎呦，陛下啊，您這個玩笑開大了。”
“朕，一言九鼎，說到做到。”楚皓軒把碗遞給元福，笑的像個孩子。
畫麵恍惚，再出現是十歲的生辰，那時他還不是陛下，林晟睿也不是太傅，他的皇兄也還在，林晟睿送了一塊木頭給他，他知道林晟睿的意思，卻總有人不懂。
“林大人當真節儉。”靖王的話帶著促狹。
“王爺見笑了。”
“皇叔，晟睿哥哥最懂我了。”楚皓軒扁嘴。
“皓軒這話真傷皇叔的心。”楚瑞軒將一柄短劍交給楚皓軒。
“怕是傷了皇兄的心吧。”楚皓軒也不認輸，打量著手中的禮物。
再回首，是楚皓軒送楚瑞軒和林晟睿出征那天，有風，有雲，他穿一身絳紅色衣衫，站在城樓，滿心的等著他們回來，這次的楚皓軒卻拚命拚命的想要去阻止，隻是，他說不出，動不了，哭泣著，掙紮著，醒來。
冷汗浸濕的衣裳，楚皓軒怔怔的坐在床上，夢裏的美好，現實的殘忍，他多想，昨夜的一切才真的是夢，再可怕的噩夢，醒來就好了，隻是，不是夢，元福明年就可以出宮了，可是他再也回不了他的家鄉了，皇叔，他慢慢的舉起右手放在鼻子下麵，仿佛還能聞到血腥氣，那是他的皇叔。
掙紮著起身，走出這個擺明了是營地的地方，天已經大亮了，帳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八月了，天還是這麼熱。
“陛下，您醒了。”黎昕放下手裏的活。
“皇叔呢？”
“王爺，暫時停放在副營帳，夜梟和魅彤守著呢。”
楚皓軒目光沒有半分波瀾，音調也沒有起伏“一切從簡，先讓皇叔入土吧，若能平複叛亂，再遷回皇陵，若不能，總好過暴屍荒野。”
“陛下，別說喪氣話，一切，總會好起來的。”一切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黎昕心裏明白，敵我差異太大，好起來，哪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