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消失,歌聲也停了下來。嬴政輕輕拍了拍掌,隻見從屏風後來走出一個天姿國色的女子來。她雖然三十出頭,但卻出落得如出水芙蓉,美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她的手上,捧著的正是禽滑厘送給風兒的那把鐵木劍。她將鐵木劍輕輕放在案上,然後慢慢地推到了風兒的麵前,自始至終沒發一言。也許,她不是不想說,隻是千言萬語一時之間無從說起。
嬴政站了起來,看了看若蘭,然後對著風兒說:
“風兄,還記得嗎,二十年前,在楚國鳳凰山下,正是我和郡主、還有鍾晴姑娘一起救了你!”
空蕩蕩的大殿裏,隻有嬴政的聲音在回響。風兒背對著萬花流,所以兩人看不清風兒的表情,隻是看見風兒還是危坐,一動不動。
“我知道你此次前來,是想報了你公孫一族的滅門之仇!寡人雖然自知必須有所擔當,但對你能答應聽我一言,暫緩出手,寡人還是相當感激的。”
當嬴政說起當年公孫一族滅門之事時,大殿裏突然之間有了一種強烈的殺氣在彌漫。萬花流知道,風兒也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殺意正在他心頭湧起。
“數百年來,神州大地一直戰火不斷,每天死於戰爭的人,數以萬計。天下人都認為我秦國是罪魁禍首。隻是他們當中有幾個人能想起當年秦國積弱時,函穀關下和鹹陽城下,不也一樣是血流成河嗎?所以,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秦國,而是群雄割據,是時勢,是戰爭!而改變這局麵的唯一出路,就是統一天下!”
“當年你父公孫先生正是抱著這種信念來到了秦國,實行變革,秦國才有了今天這種局麵。盡管先王當年聽信讒言,錯殺了你公孫一族,但他當年所推行的所有體製,卻保持了下來。所以說,秦國今天的強大,全是你父親的功勞!”
“現在,天下統一已基本在望,韓、趙已滅,魏國不堪一擊,齊、楚很快也獨力難支了!天下的百姓很快也不再飽受這戰爭之苦了!大家都可以安居樂業,生兒育女了!就好像你的好友鍾晴姑娘一樣!”
嬴政說到這兒,停了一停,又輕輕拍了拍掌,隻見從屏風後麵,又走出一個婦人和她的一對雙胞子女!那一對龍鳳胎大概四五歲左右,長得極是趣致。晴兒一手拉著一個嫋嫋出來,走到風兒麵前,放開了手,低聲地對兩個孩子說:“快叫叔叔!”
那兩個小家夥也真聽話,屁顛顛地跑過來,一人拉住風兒的一隻手,天真地叫道:“風叔叔,風叔叔,媽媽說你好厲害,這是真的嗎?”
萬花流看見風兒的身影動了動,大殿裏的殺氣慢慢地消失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閃過嬴政的臉龐。
“你看,隻要天下統一了,戰爭就會消失,大家就可以過上這種美滿的生活。荊軻以為殺了我,天下就可以太平!他錯了,就算我死了,天下隻不過是又恢複了七雄混戰的局麵,戰爭和死人的事每天還會照樣發生!……”
夜色越來越濃,雨越下越大。大殿內,嬴政還在侃侃而談。屋頂上,荊無命和萬花流還在無聲地潛伏,他們在等待著,等待著風兒那雷霆一擊!
風兒背上的蚩尤劍也在“絲絲”作響,它到底會不會出鞘,刺出那可能改變曆史的一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