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燈火中間那塊牌匾:滿庭芳。便迎著那幾張濃妝豔抹的臉向燈火深處走去。以前,他是很鄙棄這些風花雪月的地方的。
那天,他風塵仆仆地從馬上下來,或許是從馬上摔下來的。這些他都記不太清了,當時隻是喝了寫酒,有些許頭暈。然後就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渾身酒氣卻躺在脂粉香味中。她坐在梳妝台前,盤起發髻,那麵銅鏡依稀映出她的麵容。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夢,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結了許多仇,遇到過無數類似的情節。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太風流竟然和娼妓結下了緣。
她戴上耳環,轉過頭,順手把一件黑色的外衣扔到他麵前。
這不是我的外衣嗎!他捏著手裏的衣物發現自己隻穿著一條白色襯衣,怒氣湧上心頭。他跳下床,剛想嗬斥她,卻撞見一雙嫻若秋水的眸子。
她皺起眉頭,揮了揮衣袖,一陣清香散到他麵前,他這才意識到身上酒味實在太重。
他有些尷尬地後退幾步,她搶在他之前先開口:“像你這樣的人我遇到的多了,莫名其妙倒在門口不省人事,傷風敗俗。”她的聲音敦實地如一堵牆,可音色卻又像輕鈴,遇風則響,吹入人心。
“可笑。”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一個娼妓居然敢說別人傷風敗俗。真不知道唱的是哪出。”他輕聲說。
雖然說得輕聲,她還是聽見了:“想聽我唱戲?”
“你還會唱戲?”查了驚訝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
她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明白過來,手臂上那點朱砂證明她隻是一個歌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