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再回貧寒的家(二)(1 / 1)

林雪希望今生能了無缺憾,所以一定會盡力改變自己能改變的,想著想著,已經到家了,到了馬路邊上,媽媽已經在那等著林雪了,看見媽媽的時候,林雪很是心疼,雖然媽媽那時還很年輕,可是黝黑的皮膚,消瘦的臉龐,比後來林雪畢業工作後,媽媽隻負責給姐姐看孩子做飯的樣子還要蒼老,當林雪摸到那粗糙的雙手的一霎那,差點心疼的哭出來,想想也是,“爸爸經常生病,出去掙錢不如出意外事花的錢多,姐姐雖然省吃儉用,可是攢點錢就想著好好給爸看看病,所以錢也剩不了多少,可是自己還要上學,媽媽從年輕就幹著男人幹的活,可是掙錢卻掙著女人的錢,有時甚至幹好幾份工,簡直又苦又累,但媽媽為了自己和姐姐從不言苦,從不言累,隻想著自己和姐姐倆人不要像她一樣沒文化,出力多掙錢還少,砸鍋賣鐵要把自己和姐姐倆孩子供出來,最後媽媽也確實做到了”

媽媽一邊接過林雪手中的包,一邊說,“雪,我在集上給你買的包子和點心,家裏也給你燒了熱水,你先湊合吃點,我一會就去幹活了,我買了魚、肉、韭菜、藕什麼的,下午給你包水餃,明天給你炸魚、炸藕合,想吃什麼告訴我明天給你做”,林雪萬千滋味在心頭,然後“哦”了一聲,又說道“你吃飯了嗎,我不喜歡吃集上的包子,你吃吧,我回去吃點點心就行。”媽媽說“我吃過了,我趕完集回來吃了兩個煎餅,知道你回來沒鑰匙,就過來接你了,包子還熱乎呢,趕緊回去吃吧。”到了家門口,媽媽給林雪開開門,然後家也沒進,騎上自行車就走了。林雪很是心疼卻無可奈何,媽媽是跟著鎮上私人建築施工隊幹小工,就是大工蓋房子壘牆時,媽媽就給他們和灰,就是用水、石灰、水泥、沙子混在一塊(以前蓋房子用的石灰不知道大家沒有見過,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然後澆上水,就會冒白煙,那種白煙不是水,不是熱氣,是一種具有腐蝕性的煙,人如果把臉放在那白煙上臉肯定會被熏紅,眼睛熏得直掉眼淚,以前村裏有人蓋房子,小夥伴們好奇都跑過去看,結果被那白煙熏得哇哇的哭),那混合物就是用來作為石材或者牆磚的粘接物,石灰腐蝕性大,媽媽長期幹小工,臉和手又黑又紅又粗糙,眼睛也被熏得紅紅的,可是又不得不幹,和完“灰”再用鐵鍬給大工裝在他們的裝“灰”的盆裏,有時牆壘到很高時,小工得鋤一鐵鍬然後再舉著鐵鍬把灰扔到高高的腳手架上的盆裏,還得往上遞磚,反正大工需要什麼,小工就得幹什麼,往往早晨五點就起床,六點就開始幹,幹到中午十二點,下午一點半開始幹,幹到晚上六點半,隻要天不黑,一般情況下就不能散工,媽媽還總是很自豪的說,“我現在幹一天就四十塊錢,一個月下來1200,就夠你半年的生活費了。”以前林雪那時剛開始聽說媽媽能掙四十塊錢,也很興奮,覺得掙得還真是不少,要知道,自己很小的時候,家裏沒錢,媽媽就去村裏磚窯廠上幹活,那時設備落後,主要靠人操作,燒磚用的土很講究,莊裏的磚窯廠已經開了好多年,燒磚用的土都是在磚窯廠前麵的空地上挖的,那時已經挖了一個大坑,媽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是從大坑底下挖土,把挖的土裝上一小車,小車是以前農村用的獨輪車,車上放個篼子,裝上滿滿的土後,然後把小車從大坑底下推上來,坑很大,坡很陡很長,一天不知道要推多少車,可是一天才給11塊5毛錢,而且那麼大的坡,如果推到一半上不來就很容易倒回去,倒回去的話不僅人危險,連小車都有可能摔壞,要知道那時候小車也是不便宜的,一個窯廠上也就配那麼三四輛,如果真摔了小車,老板可得心疼壞了,這種活男人都不願幹甚至幹不了,女人來幹的更是少,既然來幹,也是因為確實走投無路了,小車要是弄壞了,賠都賠不起,所以推小車很挑人的,老板也是看媽媽特別有股韌勁才招的媽媽,想想這十一塊五與四十比起來確實太少,可是四十又何嚐多到哪去啊?一天工作十多個小時才給四十塊,想想也真夠黑的了,而且私人包活的話,戶主給包工頭的錢數是一定的,每天給工人的工資是固定的,所以隻要加快施工速度,每少幹一天,包工頭就少給至少十口人的施工隊發一天的工資,這樣包工頭就是賺的,所以黑心包工頭,每天逼著大家使勁幹,一刻不停的幹,可是媽媽卻從來沒想過這些,隻知道勤勤懇懇的幹呀幹,想想生活在底層的人民真的太悲慘了,可是現實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