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默默的發芽(1 / 1)

2008年夏

麻子走後,我和張園除了無比失落以外,就是吊兒郎當的在校園裏穿梭。

直到初三。

那個略帶迷茫而又激動的年紀。

張園突然對我說,夏晴,幫我補習功課吧。

我驚奇的點點頭,看到了張園眼中的真誠與決心。

我想我們都知道了些什麼,隻是不太完整。

於是,我一邊吃著吃著老太婆坐的豬食,一邊默默地佩服張園的智商。

張園毫不在意,張牙舞爪的對我說,

她是後天型的那種,隻要肯功夫深,棒槌也能磨成針。

對於這話,我半信半疑。

時間努力的讓我們看清他的樣子,

一個又一個的黎明接踵而來,

我最怕午自習,

並不是因為數學測驗,

而是看到講台上那威風凜凜的老頭,

我總會想起麻子,

想到那個曾揮舞著菜刀閃閃發亮的男孩。

老頭把卷子往講台上一扔,

濺起一陣粉筆灰,朦朧似仙。

我當時就覺得連著我的課桌都跟著抖動了起來,

甚至整個教室。

突然,有人大叫一聲,地震了,

才跟著人群向門外湧去。

臨出教室的時候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一臉正氣維持秩序的老頭,

抖動的身體不禁一陣哆嗦,

我想,

當時的他至少是最偉大的,

所有人都站在操場上,汶川地震了,

我們驚歎著地震的距離竟然能夠穿越省份來到陝西大陸,

一邊同樣興奮著不用上課了的消息,

就像久旱逢甘霖。

順著竄動的人頭去尋找張園,極具特色的體形並不難找。

我想說鶴立雞群,但生怕錯過了象立蟻群這個形容。

我的目光急切而火辣,張園的目光……

哦,仔細看去,還是有的,熾熱而難過。

隻不過她沒有看我。

我便看向張園眼神定格的方向,

……

我曾經試圖想象過麻子的生活,

衣衫破爛的在不知名的城市的天橋上擺著地毯,

刮風下雨,不知疲倦,

某一瞬間的慌神竟然聽見麻子呦嗬叫賣的聲音,

再一瞬間麻子的身影轉到了一首詩裏,

戴望舒,雨巷。

而麻子對著走過的女孩一臉放蕩的打著口哨。

或者踩著紅色的祥雲雲裏霧裏的飛奔,

全身的口袋塞滿了大把大把的紅色鈔票。

但怎麼也想不到他會以這種形式出現,畢竟他走的時候是那樣慷慨激昂,豪情萬丈。

卻在看到麻子的一瞬間,

以上種種都成了粉末,被風吹起,漫天哀傷。

麻子身影佝僂的站在學校門口,雙臂環於胸前。

在並不陽光的陽光下異常耀眼。

我追上張園,走近麻子。

麻子伸出更加黑瘦的爪子,嘴巴一裂。

掌心出現了兩隻黑色的小熊,塑料的,橡皮大小,很可愛。

配合上麻子好看的笑容,卻越看越心痛。

張園說,麻子你黑了,

我說,你不會是去山西挖煤了吧。

麻子聽到我的話後突然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臉正經的對我說,

夏晴!你竟然跟蹤我!

……。

麻子將禮物放在我倆手心說,回去洗一下就好看了。

我完全能想象到麻子是怎樣長征回來隻為這重如泰山的鴻毛。

所以我矯情的說,為什麼要洗,難看也是你送的。

麻子憨憨的說了句,因為本來是白色的。

我和張園頓時就無語了,翻了個白眼。

麻子說,自己真會挑日子,一回來就地震了,

看來是老天讓他來拯救我倆的。

張園說,就算自己被埋了,她也並不認為麻子能夠將她就出來。

我的目光再次光臨張園的體型,認真的點點頭。

麻子卻拍拍胸脯說,老子在外麵幹的就是挖煤的活,還挖不出出你來了!

說完後就拉著我和張園走出校門。

我說麻子你不走了吧,

麻子瞥了我一眼,噴了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我瞬間就變成了鳥類,而且還是級別特低的那種。

兩年的時間不知道有沒有長大,不知道有沒有變化。

隻不過,我和張園很有默契的至始至終都沒有問起麻子回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