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秋
“你覺得天藍嗎?”張三拽過我的雙手,直挺挺的站在雨中。
“我說分手。”
“我覺得很藍。”秋雨作響,聲音有些憂苦。
“我說分手”
“其實我很想問一句為什麼,但我不想那麼俗。”淡淡的笑容至死不渝。
“沒有原因,隻是不愛了。”
張三鬆開了雙手。
轉過身,腦海裏閃過一瞬。
最後浮現在張三眼球中的我的摸樣,麵色冷淡,了無牽掛。
我拖動沉重的雙腿,艱難的逃離身後絕望的張三。
“四年了,”有嘶啞的聲音穿過耳邊,穿過樹枝的空隙,震痛垂危的樹葉。
好幾顆碩大的雨滴砸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沒心沒肺的踩著小水潭,濺起一地的水花,時間慢的不成樣子。
唧唧喳喳的女生宿舍,在看到我如幽靈中的落湯雞的形式突兀出現後,頓時鴉雀無聲。
任由小雨拿著毛巾在頭上胡亂揉捏,看著這群相處四年的大學舍友,此刻,竟毫無感情。
手中拿著病危通知單,就像演電影一樣,身體僵硬的站在窗前。我不知道你有多愛我,隻是現在不想讓你再愛我。
“碰,”有同學衝進宿舍,神情慌張,麵色蒼白,直勾勾的盯著我,然後一步步逼近,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張園在打完我後,唾沫橫飛的對我吼著,“你個傻逼!”然後將我攬入懷中,數秒後,又推開我,小心翼翼的整理我散落在額前的頭發。
我透過絲絲淩亂的縫隙,看著眼前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孩。
友情沒有愛情那麼刻骨銘心,但出現的時候,卻是那麼令人無法拒絕。
“有人跳樓了?”
“是個男孩,叫張三。”
“藝術係的。”
“十三層啊”
……
我覺得在死忙麵前,我已經夠冷靜的了,對什麼都已經淡漠了,但是卻不是。
推開愣在一邊的張園,走出宿舍,
然後,開始飛奔。
水潭在踩踏之後,會濺起一陣水花,歡快的飛灑,最後,又迅速地彙聚成水潭。等待著再次華麗的舞姿飄起。隻是,有些水潭太過純淨,在等等第二隻腳進來之前,就迫不及待的,迅速流失,或者風幹。
擺布遮蓋的屍體,從我眼前抬過。我沒有伸手去掀開,沒有撲上前痛哭,也沒有發瘋一樣的嘶吼。
一陣強烈的腦電波摩擦著火花竄進神經。
“如果哪天,我們分開,我生不如死!”
——2012年夏,張三說。
而現在,剛剛聽完醫生說,活不過三個月,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提起筆,想記錄點什麼,沉浸許久。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就如同我的腦海。
一片慘兮的白,席卷了所有湛藍的天?
很早的時候,有人說;
說這世界,很大,很繁華;
說這世界的人,很賤,很可怕;
說我們隻能在這世界裏,摸爬滾打,苦苦掙紮,四海為家;
我不信,我說;
我說我知道有愛,還有情。
有深得不能再深的愛,有純的不能再純情。
例如;張三。
不知道什麼是倒敘而去倒敘,隻是因為記憶模糊的太快。
------題外話------
來,咱們一起。
一二三,噓,
我寫,你看,看看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