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兩個月已經過去了,合宮夜宴就在眼前,這日晚間我得到消息,惠佳並子沫一起向皇上求了我出來。
次日天還未亮我便已起身,著一襲妃色織錦軟緞暗花並蒂蓮紋長裙,莞晴精心為我梳了一個反綰髻,我擇了一支燒藍點翠桃形金釵插在髻中。須臾,惠佳便來看望我,她紅了眼圈,“姐姐……”我握緊她的手,“這些日子多虧你得寵,姐姐才能這般安逸自在,否則真不知會到什麼田地!”寂寂深宮,還好有惠佳,至少有惠佳!
“從前一直是姐姐幫襯著惠佳,今時今日,也該惠佳報恩了。”
“咱們姐妹之間還有什麼報恩不報恩的,多生分!”惠佳頜首,泣不成聲。她向我說起是她與祥嬪一同將我求出來時我微微詫異,“祥嬪?”惠佳知我所疑,答道:“別看祥姐姐平日裏悶不作聲的,可一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她可不含糊!說的那些話連妹妹我聽了都起憐惜之情,更何況咱們皇上呢?”“是了,她得寵時亦算得上‘六宮粉黛無顏色‘了,如今經曆了失子之痛,想來會更加明白日後的路該如何走。”我又問“這些日子裏宮裏發生了不少事情吧?”
惠佳思索片刻,“大多事妹妹在信中已經說了,至於其他的……瑾妃提議皇上大封六宮一次,此舉甚得人心。”“皇上答允了沒有?”“還沒有,隻是此語一出,瑾妃更得內廷眾人信服了。”葉眉微蹙,“如若大封六宮,瑾妃最低便會晉為夫人,若說四妃之一也不無可能,這樣一箭雙雕的好法子,也隻有瑾妃能想出來了。”
這麵莞晴來報:“已到了給瑾妃請安的時辰了。”我點點頭,任由她為我穿上一件金邊琵琶襟外襖。
我攜了惠佳的手,一行人浩浩蕩蕩朝棲鸞宮去。“請瑾妃娘娘的安!”瑾妃端坐於上座,著一襲蜜蕊色刻絲祥雲紋花軟緞百褶裙,含了一縷生疏的笑意,“兩位妹妹免禮坐罷,秋瑾,賜茶。”惠佳起身落座,我又向慧貴姬拜道:“還未來得及恭賀慧姐姐晉封之喜,在此賀過了,願慧貴姬金安!”她如今身處高位,若還如從前那般與我勢不兩立難免落人話柄,所以朝我頷首微笑道:“貴嬪同安。”於是我起身落座。
馨修媛還未被赦免,左首位是空著的,我依禮坐於慧貴姬身後。瑾妃道:“幾月不見貴嬪,貴嬪愈發知禮了。”
我撫了撫金釵,“娘娘說笑了,幾月的粗茶淡飯,何嚐不是對嬪妾的曆練?嬪妾再無知也不會辜負皇上與瑾妃娘娘的一番好心的。”
瑾妃麵色緩和了幾分,指著一清麗女子向我道“那是皇上新封的慎常在蘇氏,你看一看,姿色是否越過你去了?”
我細瞧那女子,著一件月光藍古香緞雙蝶雲形曳地裙,發挽靈蛇髻,簪一支苗銀蝴蝶押發,薄施粉黛,果如傳言般,骨子裏透著幾分清冷。我含笑道:“這位妹妹果真姿色非凡,本妃甘拜下風。”
隻見慎常在起身對我行了全禮,“蘇落參見嫻貴嬪,願貴嬪長樂未央!”我命她起身,“蘇妹妹不必多禮。”正說話間,隻聽得門外一聲“皇上駕到——”眾人忙行禮迎接,隻見景淵扶起慎常在,後道:“都起罷!”他行至我身旁,握了握我的手,“手怎麼這樣涼?可是體虛麼?”他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似乎從未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
我下意識地縮回手,“皇上多慮了,臣妾很好。”景淵很是詫異我的舉動,於是清咳一聲,居上座。惠佳疑惑地看我一眼,我隻是低首坐下。景淵溫和道:“昨日聽瑾妃說起大封六宮一事,朕琢磨了許久,認為是該好生熱鬧一次了,再則,馬上就要秀女大選了,朕不願冷落你們,如此,十六便是好日子,那日便行冊封禮罷。”他頓一頓,“瑾妃服侍朕已久,是該晉一晉位份了,慧貴姬和靜小媛雖說才剛晉封,隻是她二人德行出眾,再晉一級也未嚐不可,馨修媛尚在禁足,且德行有虧,不易晉封。”他看向我,“前些日子嫻貴嬪已禁了足,應是有了教訓,想必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錯誤了,也該晉位,慎常在服侍體貼,也可晉,謝賢儀誕下昭承公主,更應晉位,其餘的......”瑾妃不忘她的自己人,笑道:"皇上,金德儀也服侍皇上許久了呢......"我盈盈一笑,既然瑾妃如此,似乎我也應說些什麼才是,“皇上,祥嬪雖是性子倔些,可到底是個可人兒,皇上隻當她失了孩子可憐,便也算上她一個?”景淵點點頭,“如此,便也算上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