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好了,煩人的東西終於走掉了。”林蔭下最後隻留下了艾爾一人,那條鐵龍仿佛一下失去了禁忌,雖然此刻還是柄劍的模樣被艾爾收在腰間的鞘中,卻毫無顧忌地大膽地說出話來。
“別這麼說,不太好。”艾爾搖頭,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起來。
“那小屁孩的問題怎麼那麼多,我聽得都覺得煩得不行,你居然還有耐心一個個回答過去。”那鐵龍嚷嚷道。
“先別說這個了,把眼前的事給處理了吧。”艾爾說道,“你要來嗎?”
“我來我來我來,不來白不來,我這幾天閑得不行,老早就想活動活動了,”那鐵龍一副撿著了便宜的模樣,立馬對剛剛的話題閉口不談,“雖然隻是一群小強盜,但也聊勝於無了。”
“也行吧,交給你了。”艾爾聳了聳肩。
說是小強盜,其實倒也屬實,想想便知,這窮鄉僻壤的,一年下來也沒多少貴族會往這邊經途,大強盜根本就沒多大的興趣,會占著這塊地的一般都是附近鄉野的閑漢流氓,在幾個心術不正的人的引誘下,才做出此等行徑,依靠的也是人數上優勢對落單旅者的心理壓力而非絕對武力。
艾爾伸手抓在劍上,那劍的劍柄在他左跨上,按理是柄右手劍才對,可是艾爾用的卻是左手。他虎口向外反手一按,手掌張開卻並未完全握死,借著掌心與劍柄的摩擦力這麼一推,兩寸刃鋒離鞘暴露在空氣中。那劍鞘平時是直直垂下,此刻正因左手的這一按,硬是橫在了後腰間。
艾爾問他:“準備好了嗎?”
風忽地起了,一陣接著一陣,耳畔林海有如浪濤,艾爾閉目而立,像是在靜聽風響。
“早就準備好了。”僅僅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艾爾”便突然睜開了眼睛,開口回答,原來青綠色的眸子轉瞬間染成了墨色,眉間也頗有些輕挑的神色。剛剛那一問一答雖然出自同一人之口,用的聲音都全然不同,就宛如有另一個靈魂控製了這個身軀一般。
“艾爾”左手握在劍柄上,奮力一抽,劍身全全脫鞘而出,他本是反手握劍,隻見劍柄在他手中旋轉,劍身繞了兩個半的劍花,再止住時已是正手抓著。
他伸手往腰帶上一抹,隻見銀白色的甲胄被分被數個部件,一一從他的周身出現,這些個部件飛速地自行組裝,互相咬合、鎖緊,拚接成了完整的一套,軀幹小臂小脛等重要部位都覆蓋在甲胄之下,其餘地方也被一層以皮革布料製成的內襯包裹著,整個人僅僅露出勃頸以上的部分。
所謂儲物魔法,就是利用腰帶這樣的外物,憑借魔法在其中創造一個小的次元夾縫,運用熟練的人可以利用這個次元夾縫以儲存物品,並在需要時再呼喚出來。
“你們別在等了,他們不會再回來了,隻有我一個人,你們出來吧。”隻見“艾爾”昂首,高聲說道,“我趕時間,你們一起上吧。”
等到阿西婭回來的時候,看著麵前的一幕她著實有些吃驚,隻見艾爾站在人群當中,四下都是被他打倒在地的強盜。那些人的確不過是一些小強盜而已,穿著的都是布衣革衣,手上拿的也是些劣質刀劍,甚至還有鐮斧之類的農具,顯然不是艾爾這種身著鎧甲全副武裝的騎士的對手,所幸艾爾也沒對他們下死手,隻是劃傷了他們的大腿手臂,使他們暫時失去了戰鬥力而已。十幾個人裏最後也隻剩三個還站在艾爾的麵前尚未倒下,那三個人微微比旁人要好些,裝備也要完整,有鎧甲有長劍,從雙手持劍的動作上看,像是從騎士學校裏出來的正規騎士,但是即使如此,看起來明顯和艾爾之間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阿西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上前去,她在不遠外的一棵樹的樹幹後躲著,偷偷觀察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她當時還不知道真相,還以為一切都是艾爾本人所為。雖然認識時間不算久,但她覺得艾爾還算是個蠻溫柔的人,甚至有些娘氣,待人友善,彬彬有禮,從未想過他能如此。
隻見那“艾爾”站在三人六步開外的位置,眸間的墨色尚未褪成青綠色,他手中的那柄劍是短製雙手劍的樣式,可是他卻單手握著,也沒擺出與人對峙該有的姿勢,姿勢顯然比起他們要放鬆了許多。
“誒誒,來呀,我還沒打夠呢。”他衝那三個嚷道,阿西婭現在的位置離他有點遠,並沒有聽出他聲音與剛剛的有所不同。
那三人都沒有上前去,隻覺得握劍的手心不斷有細汗滲出,雙手擰著幾下劍柄,腳下反而踩著細碎的步子後退。
“別後退呀你們。”“艾爾”下意識地上前一步,誰料他們三人退得更遠了,“別呀。”他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