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一鍋一聽,忙朝這邊望過來,一見牟虎翼唐逍二人,覺得有幾分麵熟,隨即便想起來,二人上個月正好在自己酒館裏吃過飯,忙喜滋滋地快步走過來,對二人一抱拳:“原來是二位小兄弟,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說完,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又回頭對那些準備離去,見有人請他吃飯,準備留下來繼續聽龍門陣的聽眾說道,“看到沒有,總算還有兩個明白人。”又對牟虎翼唐逍二人說道,“兩位想聽什麼?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保管叫二位滿意。”一邊說,一邊抓起旁邊的一碗酒,舉起酒碗,與二人碰了一下,然後一口幹掉,瞧這模樣,好像反而是他做東,請二人在喝酒。
牟虎翼不以為意,與他又幹了一碗,然後才說道:“就請譚掌櫃說說那最為精彩的最後決戰。”
“正所謂愚人棒打不醒,聰明人點頭便知。這位小兄弟識貨,一來便要聽那最精彩的龍門陣,那我就從最精彩的地方說起。”譚一鍋說道。
“決戰的當天,也就是八月十七。決戰本來應該是八月十八,但是在前一天比試中,那容美司的田九霄體力消耗過度,竟然主動放棄了比賽,所以,最終進入狀元之爭的就是黃殿英和陳子遊。我老譚一向也佩服田九霄是條漢子,沒想到這次做了縮頭烏龜,讓我又白白錯過一場好戲。”
“田九霄第二天一早才宣布退出比賽,給黃殿英搞了個措手不及,他還以為第二天必然又是一場惡戰,哪知當天便是狀元之爭,比原定時間提前一天。我還聽說,前一天晚上,唐崖土司皇城著了大火,還聽到幾聲爆炸,那場合,簡直和我們忠路火炮出事差不多。他們折騰了半晚上,才撲滅大火。第二天,我聽說有人越獄了,那越獄之人,就是鐵爐寨的飛天虎。這飛天虎,倒也算條漢子,前些日子搞得十八司雞犬不寧,搞得土司們焦頭爛額,也算給咱們老百姓出了一口惡氣。那鐵爐寨後來正是被黃殿英攻破的,聽說他不但殺光了鐵爐寨的棒老二,還一把火燒了寨子,這次被飛天虎燒了皇城,也算報應,彼此打了個平手。”
譚一鍋東拉西扯,極為健談,牟虎翼見他總說不到正題,也不著急,倒是唐逍一臉焦急。譚一鍋善於察言觀色,卻還是按自己的套路講下去——
“兩人決戰這天,那圍觀的人真得起卷卷(非常多),像螞蟻搬家一樣,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好在我老譚門道多,和唐崖司的武士黃大膀熟得很,讓他給我找了個靠前的位置,不然的話,擠都擠不進去。黃殿英和陳子遊上了擂台,說打就打。那陳子遊也真是奇怪,竟然絲毫不用白雲寺的功夫。想來他是發現前一天師兄覃少川使出白雲寺的功夫,處處被黃殿雄所製,所以才改變打法。也不知他一夜之間從哪裏學來一套功夫,交手之後,從不使拳出掌,隻用手指戳來戳去,逼得黃殿英團團轉。黃殿英一開始處於下風,後來竟被他慢慢扳回局勢,雙方打了個平手。兩人從卯時開始比試,一直打到午時,依然分不出勝負。”
譚一鍋又喝了一碗酒,夾了一大塊臘肉,放進嘴裏,然後接著說下去——
“到了未時,二人再度交手,情勢大變,黃殿英一上來,竟使出陳子遊上午使出的功夫,也用手指戳來戳去。陳子遊見狀大驚,想不到對方這麼快就學會了自己的功夫,一時之間,竟被逼得手忙腳亂。好在他臨危機變,立即也以手指與黃殿英對攻,這樣一來,兩人倒不像是在比武,而像是同門之間在切磋武藝。隻是他們的指頭也真是厲害,一出手便發出“嗤嗤”的聲音,好幾次,我老譚都覺得勁風撲麵,若非見機得快,我又練過幾天功夫,隻怕早被二人誤傷了。這兩人使出同樣的武功,非但我們看呆了,連那考官席上的眾多武林前輩也看呆了,紛紛站了起來,各司的土司王爺也都麵麵相覷,百思不解。我老譚一看這陣勢,就尋思開來,這絕不是那黃殿英武學天賦高,更不是臨時偷學的。一個人天賦再高,哪有隻和對方交手一次就能學全對手的武功的?若隻是模仿招式,可能還可以比劃個八九不離十,但這是在爭奪狀元,他斷然不會如此冒險。我老譚敢打保票,這二人一定是師出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