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隻聽陳子遊一聲大喝,看準時機,一腳踢中對方的手腕,跟著出指如風,一下點中對方的環跳穴,那棒客頭子頓時癱倒在地,而那刀卻像長了眼睛似的,“撲”的一聲插在小店門外的柱頭上,嚇得正在門口看熱鬧的夥計目瞪口呆,半晌才醒悟過來,抱著頭蹲在地上。
“你是誰?”陳子遊一腳踏在那棒客的胸口上,大聲喝問。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陳大龍!既然被你幾爺子抓住了,要殺便殺!”那棒客雖被擊倒,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土兵忙過去將他綁了。
“陳大龍?你不就是星鬥山黃金洞的棒客頭子麼?那星鬥山在散毛司和沙溪司的交界處,他們跑到忠路司來幹什麼?”隻聽那手搖折扇的少年問道。
“說!你們來忠路司幹什麼?是不是來踩點子?”覃少川喝問道。他知道星鬥山那夥棒客和齊嶽山鐵爐寨那夥棒客一樣,平素除了攔路搶劫,都喜歡吃大戶(綁票),擾得各地雞犬不寧。各司多次派兵圍剿,都拿他們沒辦法。
陳大龍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並不答話。
“回大少爺,我們是在渡口遇到他們的。看樣子他們去過彩兒小姐那裏。”一名帶隊的小隊長說道,“不知他們去那裏幹什麼,可能是找彩兒小姐看病吧。”
“說!你們把彩兒怎樣了?”陳子遊一聽,虎吼一聲,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那棒客頭子的衣領,似乎恨不得將對方撕成碎片。
“你說呢?”陳大龍露出一臉怪笑,“老子向來是先奸後殺!你沒聽說過麼?”
“我撕了你!”陳子遊怒不可遏,五指如鉤,出手如電,抓向陳大龍的脖子。
“慢著!陳老弟別急。”那手搖折扇的少年出手也不慢,伸出扇子擋在陳大龍麵前,“先弄清楚也不遲,若他真傷了彩兒姑娘,我黃殿英第一個宰了他!”
陳子遊一聽,立即收回手,也不說話,轉身就跑。他跑起來像一陣風刮過去,街上立即傳來雞飛狗叫的聲音,幾乎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他是去百草堂。”覃少川回頭對一臉驚訝的黃殿英說道,“請黃兄在此稍候,我也得先去百草堂看看彩兒,等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後,我再帶三位去皇城見我父親大人。”黃殿英知道彩兒是他親妹妹,如今親妹妹出了事情,自然非去看看不可,於是客氣一番,便和另三人再次回到店內,坐在原來那張桌子上。掌櫃的見他們去而複返,忙拿出最好的茶葉,泡了一壺給他們。
街上剛剛發生的這一切自然被牟一虎等人看在眼裏。他手下的兩人在陳大龍被擒時,都拿眼睛望著他,在看他的反應,征詢他的意見,但牟一虎麵無表情,隻是轉頭看了一陣子,便又自顧自地喝酒吃飯。
那少年也不是多事的人,更不喜歡瞧熱鬧,見牟一虎坐著沒動,便也沒有起身。此時,他碗中的酒已經快喝完了,有了三分醉意。
“敢問小兄弟高姓大名?”牟一虎客氣地問道。
“小弟姓唐,唐朝的唐,單名一個逍字。”少年說道,“逍遙的逍。”
牟一虎問了他的名字,卻不再問其他問題,隻是抓起酒壇,又倒了一碗酒給唐逍。唐逍原本以為他必會問起自己的來曆,心中早已編好一套說辭,哪知對方隻是和他喝酒,並不問他來自何處,到此何幹。
“今日能和唐兄弟一起喝酒,真是痛快。隻是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得先走一步。他日若有緣再見,但願你身體已經康複,到時候定然一醉方休。”牟一虎說道,“你雖酒量不大,但是喝得坦誠。有酒德!是個男子漢!”
我們還會再見麼?唐逍尋思道,我這病還不知能不能隻好呢,若能治好,和你喝一百碗也值得。“今日能結交牟兄這樣的朋友,真是榮幸之至。”唐逍由衷地說道。他自小患病,幾乎沒人願意和他玩耍,從小到大,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如今這牟一虎和他萍水相逢,便請他喝酒,頓時激起他內心對友情的渴望。雖然明知此行禍福難測,但能遇到一個把自己當朋友的人,也算不虛此行吧。
“告辭。”牟一虎幹掉最後一碗酒,麵不改色地站起來,衝唐逍一抱拳,又叫過掌櫃的,連同唐逍的麵條錢也一起結了,然後帶著兩名隨從,朝陳子遊覃少川剛離開的方向而去。唐逍道了謝,也隨後跟了出去。
那牟一虎剛離去不久,就見覃少川獨自一人走了回來。他去時也像陳子遊一般狂奔,回來時卻是一臉輕鬆。
“彩兒姑娘沒事吧?”黃殿英連忙問道,“陳老弟呢?”
“沒事。”覃少川說,“想不到陳大龍還來是個大孝子,他去彩兒那裏,是給他老母親抓藥的。子遊還在百草堂,他估計明天才回白雲寺。”
這四人穿過華亭鎮,徑直朝忠路土司皇城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