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見燕都的步輦減減行遠,獨孤燼才深吸一口氣,轉身出了城門。獨孤燼疾步走到宇文府的後門,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宇文泰在西魏樹敵眾多,宇文府更是守衛森嚴,獨孤燼此時不敢貿然窺探,以免引人注目、打草驚蛇。
看著守衛換擋的空隙,獨孤燼縱身一躍飛上屋頂,獨孤燼繞過了主廳和正房,往偏院走去,宇文毓雖是長子,但畢竟是庶出,所以應該是住在正房左右的兩個別院內,獨孤燼小心翼翼的腳踏青瓦,先往右邊的偏院打探。
右側的別院雖不大,卻布置的格外精巧,青色的屋瓦下漢白玉的雕梁橫跨而出,精心雕琢著奇珍異獸,
院中一抹鵝黃色的身影讓獨孤燼鬆了口氣,她與那女子有一麵之緣,若不是她在獄中為自己療傷,恐怕自己這背上早已是傷痕遍布。若是宇文毓回來了,她必定知道。
“浣塵姑娘”獨孤燼幾步便從屋頂隱到廊柱後側,輕聲喚道。
倩麗的身影微微轉身,帶動腰下的鵝黃色褶裙形成一圈黃色的波浪,映著女子嬌豔的雙唇,竟宛若一朵鮮花綻出了嫩黃的花蕊。
“你是?”浣塵望著麵前清瘦的丫鬟,記不起為何她竟認得自己。
“在下獨孤燼。”獨孤燼拱手施禮。
“獨孤將軍?”浣塵一驚。
“浣塵姑娘,我今日前來就是想看看宇文天王是否已安然回府,別無他意。”獨孤燼知道這宇文府的人素來都對獨孤家有所顧忌,便速速表明來意。
浣塵微微頷首:“公子一早便出去了,說是去找堂少爺有要事相商。”
獨孤燼的心“通”地一沉,想必宇文毓還以為是宇文護擄走了自己,去找宇文護算賬了:“他是何時離開的?”
“剛出的門前,這會子應該是到了隆福巷口了”浣塵巧笑,唇邊兩個梨渦甚是嬌俏可愛。
“多謝姑娘,在下先行告辭了。”獨孤燼言罷一拱手做禮便幾個飛步躍上房頂,她知道宇文毓定是以為自己被宇文護劫持了,特前去找他算賬。
獨孤燼雖是心急,卻也不敢張揚,隻得是下了屋頂在周邊的小道上疾步前行,希望可以攔住宇文毓。
終於那抹熟悉的潔白出現在眼前:“宇文天王……”獨孤燼輕喚。
熟悉的聲音傳來,宇文毓的脊背一直,他緩緩轉身,看見眼前日思夜念的人,千般思緒萬般愁腸卻都語塞,雖是獨孤燼易容成了相貌平平的丫鬟,他卻始終認得那清亮的眸子:“安然回京了?”
獨孤燼點頭,一種難言的痛楚梗在自己的喉中,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決定和親突厥,卻在望著他那柔情的眼神時失去了所有力氣;“你莫要再去找宇文護算賬了,此番他已決定置身事外。”
“你是怎的逃脫的?”宇文毓醒來時隻看見店小二一雙驚詫的雙眼,卻不見了獨孤燼,他猜想過很多可能,每一種都讓他撕心裂肺的痛而不敢再想象下去,如今見她無恙,他終是覺得自己不再似一具行屍一般,又有了心跳和溫度。
獨孤燼輕描淡寫的描述了自己逃脫的經曆,猶豫再三,她終於選擇了逃避,她不想也不願在讓眼前這個男子為自己疲於奔命。
“眼下你作何打算,如今你潛回京城,若是陛下知曉必定會要你代替長公主前往突厥和親。”每當自己想到她可能會遠嫁大漠,宇文毓的心都會抽痛不已,若是每日不能見到她,他倒寧願自己見不到這世間的所有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