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著傾盆大雨,陰沉得嚇人。一行行帶著刀劍的綠林俠客在街道上匆匆而過,腳步沉重,踏起一片片的水花。
作為大乾和大燕的邊陲,隆平縣破舊貧瘠,但規模並不算小。這段時間,聽說附近的大蒼山有異寶即將出世,來來往往的江湖豪客也將縣城氣氛弄得相當的熱鬧。
在不遠處的平安賭場之中,氣氛最是喧囂,作為隆平縣內數一數二的賭坊,平安賭坊的坊主雷九指乃是樂平郡著名大幫飛鷹幫的長老,在縣內黑白兩道很是吃得開。因此數年來,沒人敢在平安賭坊裏邊鬧事。
門裏亮著燈火。喧鬧一片,看來人不少。這時候,賭坊裏聚集著數十位綠林人,這些聚集在賭坊中的人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多半都帶了刀劍,肆無忌憚的高聲說話。
賭坊的一個角落裏,林雲端坐在賭桌前,眯起眼睛,看著前麵的骰盅,隨後緩緩揭起了盅蓋。
“三三三,豹子,莊家通吃!”
輸了錢的賭客們傳來一陣哀歎聲,紛紛離去,林雲衝著他們拱了拱手,收起了桌上籌碼。伸手摸索著胸口的一個玉佩,眼神裏閃過了一絲沉思。
距離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轉眼間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確切的說,僅僅在幾個月前,他還是一個衣食無憂的金領,在一家大企業當高管,平時的消遣就是玩玩遊戲,泡泡吧,在穿越之前,他正在玩一款叫《俠客行》的光腦遊戲,然後隨著一陣恍惚,他莫名奇妙的穿越了。
等他再醒來時,就已經在這個身體內了。
這具身體自從有記憶的時候就在街頭流浪,但前身偏偏有些傲氣,始終不願開口乞討。前些年年景好,好歹有人接濟,還餓不死。可今年,整個大乾遇到了大旱,幾乎是粒米不收,於是,前身就這樣餓死在了街頭,換作他取代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穿越到了這裏。
緊接著又是三天粒米未進,就在快餓死的時候,意外看到一條橫幅,飛鷹幫在招收弟子,他知道可能自己的機會來了。因為這具身體有個奇妙的天賦,就是天生手快。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就去報了名。
再然後,因為他的天賦,經過了一番培訓之後,他被雷九指安排到了賭坊裏當了荷官,總算是體驗了美男荷官在線發牌的滋味。每月兩貫錢的工資,雖然極為辛苦,但還算是勉強可以糊口。
隻是……
林雲眼裏閃過了一絲陰霾,或許是看他年幼可欺,從第一次發工錢開始,就被同一個賭坊的荷官李庸帶著一幫小弟勒索。他這具身體還未成年,而李庸則是人高馬大,會些拳腳,還有一幫小弟前呼後擁,因此,林雲隻好一次又一次忍氣吞聲,給錢了事。
在積攢了些銀兩後,他也曾想過離開這兒,但飛鷹幫的幫規極其嚴苛,一旦進幫,就像是進了賊窩,決不許叛離,否則便會被打斷手腳,丟到街頭任由生滅。林雲雖說是外門弟子,卻也並不例外。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在異界的生活就像被上好了發條的機器一樣,枯燥而充滿了規律。每天早上起床,吃飯,去賭坊,搖骰子,回家睡覺……不僅是生活,便連行動路線都一成不變。
簡直枯燥到……令他厭倦。
至於胸口這枚玉佩,則是剛才一個熟人輸紅了眼,拿著偷來的贓物過來抵押的,林雲跟他也是老生意了,順手便收了下來,看樣子質地倒也不算太好,在上麵有一條清晰可見的紅色紋路。看樣子並不算什麼值錢貨色。
笑了笑,搖搖頭,把玉佩塞進懷裏,隨後微微一怔,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胸口有一股灼熱的感覺正在升騰而起。
“是錯覺嗎?”
林雲又把這玉佩掏出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那玉佩的顏色似乎稍微濃鬱了些。
就在這時候,賭坊的門又被推開了,一行人冒著寒風走了進來,在他們進門的一刹那,賭坊之中的人都或明顯或隱匿地望過去。
賭坊負責迎賓的老宋正想要把人領進去,一名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傴僂起身體,混入人群,悄然想要從賭坊的門口走出去。
與此同時,那行人領頭的一個漢子忽然伸手朝他的肩膀板去,冷笑道:“王老六,既然有膽做,怎麼見到我們就想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