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兄的身體完全康複以後,我就會回江州去。”
“泱兒還要走?”樊昭握緊衛泱的手,“都三年了,泱兒的氣也該消了吧。”
該消了?
這是什麼話?
殺身之仇,豈是說消就能消的。
衛泱忽然覺得,衛渲之前與她說的那些話果然沒錯。
在樊昭眼中,他們這些兒女的命都是她給的,她便有隨意擺布利用他們的權力。
他們的生死,由不得自己,隻能由得樊昭這個生身母親。
母親讓你死,你不能有怨言。
母親讓你活,你便該感恩戴德。
衛泱不禁在想,若按著樊昭的邏輯,她是否應該因樊昭對毒害她一事抱有歉意,而由衷的感激樊昭呢?
衛泱受夠了,受夠了樊昭的一切。
可她必須要忍耐。
按照計劃,她接下來該繼續耍小性子才對。
於是,衛泱便甩開樊昭的手,起身走到床邊,背身躺到了床上去。
不出所料,樊昭果然追了過來。
樊昭在床邊坐下,她抬起手來輕輕的撫過衛泱未幹的發,一臉的慈愛。
但與衛泱來說,樊昭對她的每一下撫摸都讓她覺得不寒而栗。
她好想衝樊昭大喊,不要碰我!
“泱兒,你別再回江州了,你就留在母後身邊吧。母後知道你心裏還恨母後,母後自知對不住你。往後母後一定會加倍的對你好,母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補償?怎麼補償?
這些年來,她每每毒發,所承受的那種痛不欲生的苦要怎麼補償?
把人心都傷死傷透了再說補償,不覺得虛偽可笑嗎?
衛泱咬緊了牙,無論如何,她絕不原諒樊昭。
從衛泱的寢殿出來以後,樊昭心情大好。
盡管衛泱不愛搭理她,也沒與她說上幾句話,但衛泱並未抗拒她的觸碰,這真真是讓人欣喜不已。
不過,樊昭卻沒高興到忘乎所以。
因為她特意親自過來福熙宮,並不隻是為探望衛泱,她還有另外的目的。
“悄悄的,別驚動長公主,把徐郎中給哀家叫到前殿來。”樊昭吩咐說。
徐紫川一早就料到樊太後會召見他,因此,當樊昭身邊的大太監梁來喜過來請他的時候,徐紫川沒意外也未遲疑,就隨梁來喜往前殿去了。
在受了徐紫川一禮之後,樊昭並未急著開口與徐紫川說話,而是靜靜的打量了徐紫川一會兒。
之前她與徐紫川雖然僅僅隻有數麵之緣,但她卻對這個青年印象深刻。
不隻因為徐紫川那令人驚豔的外貌,也因他不俗的談吐,以及儒雅從容的氣質。
樊昭自問閱人無數,像徐紫川這般年紀的孩子,能做到在她麵前不卑不亢,鎮定自若的著實少見。
同為女子,樊昭很明白她的泱兒為何會對徐紫川那般動心。
盡管徐紫川的的確確是個很優秀的青年,但她對徐紫川這個人卻有些喜歡不起來。
樊昭覺得徐紫川望著她的目光雖然清澈,但卻總是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敵意。
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到想要立刻將此人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