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並不覺得。”樊昭口氣強硬的答,“關於翟清的事,哀家自有分寸。”
“母後總認為自己是這世上最有分寸的人,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而事實果真如此嗎?朕實在不知太後這份莫名奇妙的自信究竟是從何而來。大概是源於那些在權勢麵前就立刻舍棄氣節與尊嚴的怯懦之人吧。那些人總是對太後您的過錯敢怒不敢言,如此才一再助長了太後您的狂妄與自以為是。”
“皇上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在侮辱你的生身母親,你的教養呢?你學的孝悌呢?皇上一定要當個不孝之子嗎?”
“朕之所言,句句屬實,並無一句汙蔑了太後。太後如此生氣,該不會是被人戳中了痛處而惱羞成怒吧?朕以為,身為攝政太後,您的氣量不該這麼小啊。”
“渲兒!你給母後住口!不許再用那種口氣與哀家說話!”
“朕要說,一定要把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太後若不愛聽,可以殺了朕,到時候這大夏的天下不僅可以隨太後姓樊,沒準兒還能姓翟呢。”
“你這逆子!”樊昭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掌摑衛渲。
衛渲明明可以躲開,卻故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等著樊昭這一巴掌打下來,有了這一巴掌,他便能徹底下定決心,與他的生身母親恩斷義絕了。
“父皇,皇祖母……”
樊昭的手停留在半空裏,沒來得及揮下去。
衛渲與樊昭循聲望去,見衛霖正獨自一人順著遊廊小跑過來。
衛渲沒心思再與樊昭對峙,立馬快步迎上前,“霖兒怎麼自個出來了,照顧你的乳母和宮女呢?”
“回父皇的話,兒臣聽說母妃忽然早產,心裏頭掛念,便想過來看看。可嬤嬤她們卻一直攔著不許兒臣過來,兒臣就想了個法子將她們都支開,自己跑出來了。這都是兒臣自己的主意,不賴旁人,求父皇開恩,不要罰趙嬤嬤她們。”
這孩子隨他母親,是個溫柔又純善的孩子。
衛渲想著,俯身蹲下,輕輕的摸了摸衛霖的頭,“霖兒放心,父皇不會責怪你和你身邊的人。”
“父皇。”衛霖輕喚一聲,便撲進了衛渲懷裏,“父皇,母妃她會不會死?”
“不會的。”衛渲將衛霖抱緊,“你母妃是個很堅強的女子,她一定能挺過來。”
“父皇,兒臣想去見見母妃,與母妃說幾句話。”
聞言,沒等衛渲應聲,一旁的樊昭就先發了話,“這裏不是小孩子該待的地方,快來人,將霖殿下好生送回去。”
得令,樊昭的近身侍婢丹惠和丹羽立馬上前,想要將衛霖抱走。
但衛渲不鬆手,任誰也不敢將衛霖搶下來。
衛渲起身,緊緊牽著衛霖的手,語重心長的與衛霖說:“霖兒已經是個大孩子,該學著麵對一些事了。父皇便是因為自己的生母過於強勢,才自小養成了個怯懦不爭的性子。霖兒要答應父皇,往後無論麵對何種困境,縱使你覺得再害怕,也一定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