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人,唯一看起來冷靜些的隻有衛渲一個。
寧棠怔忪了片刻,在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以後,忙衝樊昭拱手,“姨母,外甥覺得這樣安排恐怕有些不妥,與小泱的聲譽隻怕有礙。”
寧棠說了衛瀾和衛漓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兩人趕緊點頭,表示支持寧棠的說法。
叫一個民間來的郎中,住進長公主的宮裏。
知道的是郎中在為長公主治病,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郎中是長公主豢養的……男寵?
衛瀾和衛漓幾乎同時心頭一緊。
難道之前宮裏有關衛泱和那個徐郎中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兩個人真的是……這不大可能啊。
衛泱今年才十三,半大孩子一個。
豢養男寵?這未免也太荒唐,太有違倫常了。
衛瀾和衛漓都默默的豎起耳朵,想聽聽樊昭究竟怎麼說。
“哀家認為,沒有什麼比泱兒的心意更重要,你們覺得呢。”
樊昭雖然嘴上問的是“你們”,但實際上想問的隻有寧棠一個人。
樊昭了解,寧棠是個通透又慧黠的孩子,他能聽懂她的暗示。
而寧棠也的確聽懂了。
小泱的心意難道就是與徐紫川朝夕相對嗎?
那他在衛泱心裏又算什麼?
難道僅僅隻是表兄與玩伴而已?
傻,他真是傻透了!
原以為他不許衛泱喊他表兄,衛泱就不會再把他視作兄長。
是他太天真,也太高估了衛泱對他的情分。
在衛瀾與衛漓先後表態,表示衛泱的心意比較重要以後,寧棠也開了口,“一切都以小泱的意願為重。”
話畢,寧棠便轉身走入了雨中。
同行伺候的仲晨見狀,趕緊撐開傘追上去,卻見他家公子的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滑落。
是雨水還是淚水?
應該是雨水吧。
畢竟,他跟了他家公子這麼多年,就從未見他家公子哭過。
不過這也沒準兒。
隻要是為了長公主,他家公子沒什麼事不敢做,不會做。
見寧棠走時的臉色,比眼前的天色還要黑,樊昭心裏也不好受。
她原以為衛泱與寧棠是佳偶天成,注定要成為一對的。
沒想到會半路殺出來一個徐紫川。
就像當年,她原以為她會嫁給那個人,與那個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卻不想命運作弄,她最終竟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如今又成了太後。
而那個人,那個人卻……
聽聞樊昭與衛渲都已經回去了,衛泱才稍稍鬆了口氣,在將李娥等人全都支走以後,衛泱才在徐紫川的攙扶下坐起身來。
衛泱捏著那張樊昭親筆寫下的字據,與徐紫川說:“不枉我裝病騙了大家一場,這心思總算是沒白費。”
“你何必為我做到如此,你明知道賀蘭未必就把我出賣了。”
“我自然願意相信賀蘭姑娘沒有出賣你,可要是有個萬一呢?我絕對不允許那個萬一存在。”衛泱說著,又從枕下摸出了另一張紙,“眼下,母後和皇兄親筆寫下的字據都有了,即便你的真實身份被揭發出來,咱們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