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覺得,自己真的很廢。
心裏明明知道不該,卻能借任何東西聯想到徐紫川。
隻不過是一卷天青色的繡線,就攪亂了她的心神。
出息呢,自製力呢?
衛泱啊衛泱,你當你還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呢?
兩世滄桑,本該叫她對這些事心如止水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天青色真的很襯徐紫川。
這廂,衛泱正拿著那卷天青色的線在繡繃前比量,就聽見有人進屋的聲響。
心道,不愧是她看重的人,辦事效率就是高。
衛泱才把繡繃和繡線收好,就見半夏進了屋,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不是福來又是誰。
因福來是在小廚房裏當差的,衛泱平日裏倒沒什麼機會見她。
算起來自打從康寧行宮回來以後,這還是衛泱第一次與福來照麵。
雖說有陣子不見,但再見福來,衛泱亦覺得親切。
“長公主萬安。”福來恭恭敬敬的衝衛泱行了個大禮。
衛泱大概是這宮裏最不拘小節的人了,像這樣私下裏相見,她本可以叫福來免禮,但衛泱卻沒有。
倒不是衛泱故意要在福來麵前端架子,她之所以如此,也是為福來好。
皇宮應該是這世上,對上下等級和尊卑貴賤信奉最嚴苛的地方了。
規矩和禮儀是最不能錯的。
平日裏衛泱在見衛漓和樊昕等人的時候,是會叫他們免禮。
但衛漓和樊昕是她的血親。
即便稍稍省了些規矩,傳出去也隻會是骨肉和睦的好話。
可要是福來不在她跟前謹守規矩,那傳出去就是不敬主上,是死罪。
在康寧行宮的時候,衛泱還可以對福來放鬆些,甚至叫福來坐下陪她說話。
但眼下在皇宮,她想都不要想這些。
其實,衛泱骨子裏還是個現代人,起初她對這個三觀與自己完全不符的古代,充滿了敵意和反抗情緒。
但十年過去,衛泱已經開始慢慢的與這個世界妥協。
既然暫時無力改變什麼,那就隻能盡可能的玩轉現有的規則。
就像她可以對福來好,但該有的規矩,卻不能叫福來省。
畢竟,這世上的事就像天上的雲似的,瞬息萬變。
來日的事,誰都說不好。
萬一她有個閃失,福來便會被另調去別處當差。
若福來習慣了在主子跟前沒規沒矩,來日因為規矩不好而惹來禍事,那便是她害了福來了。
不獨福來,衛泱覺得,為了半夏和忍冬他們好,她是該抓一抓福熙宮稍稍鬆散的規矩了。
“你快起來吧。”衛泱頗為和氣的與福來說。
“奴婢不請自來,還請長公主恕罪。”福來又衝衛泱叩了個頭,才緩緩站起身來。
“叫你半夜起來忙活,辛苦了。”
“照料長公主的飲食是奴婢份內的事,奴婢不覺得辛苦,反倒為自己能為長公主盡心歡喜。”
衛泱還是頭一回發現,福來的嘴還挺甜的。
油嘴滑舌和伶俐乖巧之間有個度,不太好把握。
而福來卻拿捏的恰到好處。
這乖賣的叫人很舒服。
是個人才。
“這麼晚了,你特意隨半夏過來,難不成是有什麼事?”衛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