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怎麼罰我?”衛泱問,心裏多少有些忐忑。
“今日,你不許守在跟前與我一同煎藥。”徐紫川答。
原來是這個。
好你個徐紫川,這簡直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拒絕收她當徒弟。
衛泱心中的愧疚感,瞬間全消。
不隻如此,她還覺得自己反被徐紫川給擺了一道。
但說到底,方才的事依舊是她不占理。
是她無端端的先衝徐紫川發火。
她認罰。
“好,就這樣吧。”
“那晚些時候再見。”徐紫川說完,便預備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一宮女匆匆打遠處走來,站定以後,恭恭敬敬的衝衛泱施了一禮。
“回長公主的話,寧將軍來了,正在院裏與陛下和貴妃娘娘說話,陛下吩咐奴婢,請長公主快些過去。”
寧棠來了?他怎麼來了?
衛泱心裏歡喜,可知自打從行宮回來,她就沒機會再見寧棠。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那宮女又是一禮,便退下了。
衛泱也沒囉嗦,緊隨那宮女的腳步,就往回走。
誰知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被徐紫川從身後一把抓住了肩膀。
“怎麼?徐郎中還有何指教?”
“不是說過,要勻速慢行。”
“瞧我,一時歡喜忘形,竟然沒留神這些。我慢些走就是。”衛泱說完,便邁著小步,不疾不徐的繼續向前走。
在一前一後的走下回廊以後,衛泱和徐紫川本該各走各的,分道揚鑣。
誰知徐紫川卻一路跟在衛泱身後。
衛泱駐足回身,“徐郎中不是說要回去嗎?出頤安宮應該走另一邊,你走錯方向了。”衛泱說,覺得徐紫川並不像個路癡,倘若徐大神醫真的不懂記路,之前恐怕早就在山上丟了幾百回了。
“我跟你一同過去。”
“你方才不是說要回去了?”
“我得盯著你,否則你一離了我的眼,就改用跑的怎麼辦。”
想不到徐紫川這個人,這麼盡職盡責。
如此甚好。
衛泱尋思著,立馬往後退了兩步,與徐紫川站了個並肩,“咱們走吧。”
徐紫川沒動,“宮裏的規矩,我應該走在你身後。”
咦?一向視規矩如糞土的徐紫川,何時變的這麼講規矩了。
真是怪稀罕的。
早已習慣了徐紫川跟她沒規沒矩,徐紫川忽然這樣,倒叫衛泱覺得不自在了。
“宮裏的規矩是宮裏的規矩,我自己也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我啊,可是最尊師重道的,怎麼能叫師傅走在我這個徒弟身後呢。”
“你這張嘴,托生個姑娘可惜了。”
“姑娘怎麼了?”衛泱不服氣,“托生成姑娘哪裏不好?難道徐郎中也跟那些俗人一樣,瞧不起女子?”
“我絕無此意。”徐紫川解釋說,口氣平和而誠懇,“世道如此,對女子的約束和偏見太多,比起男子,女子所要承受的委屈更多也更重。”
衛泱震驚了。
真沒想到如此客觀公正,頗具見地的話,竟然是從徐紫川這種看起來強勢,且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口中說出來的。
難道徐紫川不是毒舌屬,而是個隱藏的暖男?
毫不誇張的說,徐紫川擁有著超出這個時代的,先進的,值得讚揚的思想見識。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女人永遠都隻是男人們的附屬品。
即便能幹如樊昭,也沒少因為性別,而遭受政敵們的無情嘲諷和與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