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雙石仙村回來後,晉淩就一直心神不寧。直到夜裏,仍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孫先生親切的麵容,滿心滿腦的隻想著盡快再見他一麵,聽他話。
好不容易熬到了亮,剛聽見牆頭雞鳴,也不顧洗漱,就蹭蹭蹭地跑到院子的柴房中,找到一處地窖門,拉開門,鑽了下去。
這是楊大娘家冬日存儲蔬菜和鹹材地窖,也是晉淩的酒窖。他在這底下藏了不少酒,很多都是有些年頭的好酒。父親好友托孤時給他留下了一筆錢,除了用於上村裏的私塾和武館,以及在楊大娘家的生活費用之外,還有一部分就用來買了好酒,上年頭的好酒。
借著窖口的微光,『摸』了一壇五斤裝有些年份聊燒酒,找了塊布一包,窖門也不關,就急匆匆地衝了出去,然後抽了把油紙傘,呼地便跑出了家門。
剛出家門,幾乎就與送飯來的楊大娘撞了個滿懷。
“臭子,又發什麼瘋啊!”
“嘿嘿,大娘,我給孫先生送酒去!”晉淩頭也不回地道。
“孫先生?送酒?”楊大娘呆在了原地。
匆匆跑出巷道,往村口方向而去。路經村裏唯一的酒肆“九斤酒家”的時候,被酒家的老板李九斤攔下了:“淩子,這麼匆忙,還抱著壇酒,幹嗎去啊?”
晉淩開始饞酒之後,就與這李九斤結下了不解之緣。每過一段時候,他都會到這間九斤酒家買酒。老李也不含糊,不欺負孩子,賣給他的都是不摻水的好酒。
“孫先生喜歡喝酒,我給他送壇好酒去!”晉淩實話實。
李九斤三十來歲,看上去挺瘦,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經常還散著一股濃濃的酒氣。他不是草原村人,原是北方一個釀酒的商人,有一手釀酒的好手藝,後來家道中落,流瀾雙石仙村,準備去給村長做門客,謀得一條生路。
在村裏的時候,他結識了自己現任的老婆,兩人經過接觸了解,終於定了終身,後來他便定居在了這草原村。
草原村物產不豐,村如其名,周邊都是草原,村民多靠放牧牲口、馬匹,出售牧草、草料生活,釀酒原料極為缺乏。即使開了這間酒鋪,也多數隻是釀造些一般的便宜粗酒,這些才是村漢們買得起的。正因為如此,劉九斤一手釀酒手藝無法得以完全施展。
“孫先生?書的孫意涵嗎?”李九斤問道。
晉淩一愣:“李大叔,你認識孫先生?”
“見過幾麵。”李九斤淡淡地道,鼻子往晉淩抱著的酒壇上一聞,皺著眉頭,“你就拿這樣普通的燒酒去送他?”
“這不是你店裏最好的燒酒,窖藏五年的嗎?”晉淩斜著眼睛看他,“你蒙我的?”
“嘿,燒酒,那是莽夫村漢才喝的玩意!等著!”李九斤不屑地道,轉身回店裏,好半抱了一壇酒出來,“這是我藏了多年的仙莓酒,像孫意涵那樣的人,喜歡的是這種!”
這壇酒外表上滿是灰土,酒封陳舊,看上去就是陳年老酒。
“仙莓,是什麼玩意?”少年人蒙蒙地問。
“呸,沒見識的鄉下孩子,連仙莓都不知道。”李九斤遞過一個鄙視的眼神,“仙莓果,是隻有仙士大饒莊園裏才能種植的神異果物,狀如紅莓,吃了能夠延年益氣,補充仙力。這種果實價格昂貴,極為難得。你想想,用這種果實釀造的陳年好酒,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