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右侍郎高文敏離開草園居客棧時,已經是深夜,月黑風高,萬簌俱靜。
坐在轎夫們抬起的轎子上,他的腦海中不時地回想起剛剛在那間異常豪華的大包廂裏的情形。
雖然還是有著醺醺的醉意,他的思路卻無比清醒。
他高文敏也算是王國軍方的老臣了。原先晉氏當政時,他還隻是一名下級軍官,這些年來,原先效忠晉氏的軍官們一批又一批地被清洗,他也從一名下級軍官一路晉升,直到現在的兵部右侍郎高位。
雖然官運不錯,不過他的職位,主要還是靠著帶兵成績出色得來的,而不是靠溜須拍馬或是送錢送物。這也使得他成為了目前王國軍方的一個異類。他支持大王子商炯,並不是因為商炯對他有多好,而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商炯是長子,為人也不錯,將是無庸置疑的儲君,為儲君效力,有助力保證王國軍方在新任國主繼位後順利穩定王國形勢。
新晉兵部尚書童濟年多次拉攏他為二王子上效力,可都被他直言拒絕。他,他沒有偏好立場,隻是效忠王國,效忠國主,效忠儲君。對此種態度,童濟年很是不滿。此後利用多種場合,對其進行了各類排擠打壓。
誠如他在宴上所的,在商炯死後,無人為他遮擋上的打壓,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下個月他這右侍郎的位置就保不住了,甚至有可能禍及家人。
他知道此時來赴晉園之宴是件冒險的事,可是別無選擇。目前,在王國之中,怕也隻有晉園能夠護衛他一下吧。
這一晚,他賭上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
轎子突然停下了,轎夫和護衛們都有些慌亂。
“怎麼了?”高文敏察覺到異樣,喝問。
“大人。”一名護衛慌亂稟報,“前方,前方有人攔住去路,手執兵刃,來意不善。”
高文敏走下了轎子,隻見前方夜幕之中確實有一隊官兵打扮的人,手執兵刃火把,攔住去路,似乎是來意不善。
“我是兵部右侍郎高文敏,三品武官,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撞攔住我的去路!”他暴喝道,“你們是誰的部下?”
“高侍郎,你好啊。”對方官兵中為首的一名副將打扮的人走了出來。
“膳?”看清楚來的人麵目,高文敏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膳也是商氏王族的人,不過是旁支庶出而已,是國主商震堂弟的一個兒子。不過,這膳地位雖然不高,卻是出了名的陰狠,是商氏王族最凶狠的打手之一。
這武將打扮的人正是膳,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手持一把長刀,麵目凶狠。
“正是末將。”膳皮笑肉不笑地道。
“深更半夜的,你帶兵攔住我回家的去路,是何意思?難道你要兵變?”其實高文敏也不是個善茬,惡聲問道。
“高侍郎太抬舉末將了,末將何德何能,敢搞兵變這類的事?”膳笑容中帶著一陣揶揄,“要兵變,也隻有高侍郎這樣的位高權重者才有能力為之啊。”
嗯?這膳,是話裏有話啊。
“身為軍機要臣,深夜前往晉園屬地,勾結前朝王子,這難道不是準備兵變?”膳語氣突然一變,揮手向身後官兵們喊道,“對麵的是叛國惡賊,大家,將之斬殺,對於我商氏王朝,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