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周朝元和年間,江逝地區有一富家公子姓李名喚修道者,自小酷愛讀書,聰穎過人,吟詩作對無一不通。且生性風流,偏愛自由隨性,不喜塵世一切陳規舊條,對於功名利祿抑是十分鄙棄。因此,雖博才多學,卻也不屑於科考之事,並常常以超俗者自居,大有李氏太白之遺風。
然修道其祖上三代皆以經商為業,故其父李明哲亦希望兒子有朝一日能繼承祖業。無奈修道心思並不在經商之上,隻日日和同邑的名人雅士談古論今,抑或是穿梭於煙花柳巷間,沉醉在那輕歌曼舞的軟語溫柔鄉中。眼見著是離老父的期望愈來愈遠,明哲雖是氣惱卻也耐何不得他。皆因明哲早年一直與子祠上無緣,年近不惑才得一子,便是修道,家中隻這一棵獨苗。況且修道的生母眉若蘭在生他那年是難產,生下兒子後便撒手西去了,而明哲與這結發妻子的感情又甚好。且說自從若蘭走了之後,那些樂於牽線拉橋的媒婆們便坐不住了,三天兩頭地前去說媒,幾乎要踏破了李家的門檻。但明哲自始至終隻有一句話:
“蘭兒走後,吾心己死,今生誓不再娶!”
時間久了,媒人們見明哲確實無意再娶,便不再前去說和。後來也是在老夫人的規勸下明哲才在若蘭走後三年又娶了二夫人喚作三娘者續弦。雖然沒有妻妾成群,明哲倒也樂得清靜,把一門心思全放在祖業上。在他的運營籌劃之下,李家的家產是日益擴大,如今己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了。
明哲每每想到這裏,便覺能將家業擴展至此,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可唯獨讓明哲懊惱不己的,是自己早年忙於商務之事,疏乎了對兒子的管教,那三娘對修道也隻是一味的溺愛,嬌慣得修道自小便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害怕明哲和教書先生的三尺教鞭。加之明哲每每見了修道,便不由地想起那早逝的愛妻,因此縱使兒子犯了什麼錯事,隻要修道一哭鬧著說想念娘親,明哲便會不由地心裏一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想來這麼多年以來,明哲也不過真真正正地教訓過兒子一次……
這些年,明哲見兒子對讀書的興趣是隻增不減,倒也想開了:倘若修道真心喜愛詩書的話,將來參加科舉,能考上個一官半職,倒也算是光榮了祖宗的門楣了。且罷,就隨他去吧。隻是這混賬整日流連於煙花之地實在不是好事,便決定給修道看門親事。心想:這成過親了,有個嬌妻在家坐著,這混帳心裏多少會有個牽掛,行事也不至於那麼信馬由韁了。哪知這修道聽了老爹的打算後卻是誓死不從,想來也對,修道他素日裏是野慣了的,所以又怎麼會願意娶來一個老婆牽絆自己的腳步呢?明哲料到兒子會抵抗,便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聽自己的話,娶個老婆老老實實地繼承祖業,這樣全部家產都會歸他;要麼就盡管風流,但是必須得去考取功名,且須考它個一官半職。不然的話,李家的家產修道得不到半分。修道見老爹動了真格,知道違拗不得了,思慮良久,最後決定:參加科考。
離家那日,天氣甚好,放眼望去,碧空萬裏無雲。這修道此時卻在後花園的石凳上坐著,心裏正思度,離家這麼久,也不知再回來時,那合歡樓裏的姑娘,會不會掛念他這個多情公子?卻也不曾注意到天氣。倒是修道的近身書童喚作靈犀者嬉皮笑臉地對他主人說道:
“公子,今日的天氣這樣好,是個好兆頭呢?看來公子此行是一定要中狀元的。”
說完,沒等修道回話,他一個人倒先“嘿嘿”地笑了起來。
修道聽了書童的話,知是出門前尋吉利的話罷了,倒也未放在心上。卻冷不防地用扇子敲了靈犀的頭一下:
“你這小鬼,不好好收拾行李,倒幹起算命先生的營生來了,淨拿這樣的場麵話來蒙我,難道是不想跟我做事了不成?我這就告訴老爺去,就說你不聽話,讓他打發你去幹那茅房積肥的活兒去。”
說完,便一個人在扇子後麵偷笑起來。修道說這話,原本就是想捉弄靈犀一下。哪知靈犀真的被嚇到了,立馬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