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幹涸的大地上沒有一棵糧食,瘟疫肆虐,卻比這些天災更讓人寒心的是法令的廢弛,一個小小的師爺都能隨隨便便砍人腦袋,不給活路。諸葛錦上想著想著,連著幾聲歎氣,又長舒了一口氣。
師爺正要走,飛梁突然說,“大哥,扳指就這麼給他了啊”。
諸葛錦上回頭對飛梁說,“難得師爺喜歡,扳指乃身外之物,有人喜歡,有人賞識,是寶貝的福分,你不用說了”。
師爺聽到諸葛錦上說的這些話後,也是拿著玉扳指,晃晃悠悠的走出牢房。
飛梁被諸葛錦上一天之內連懟了三回,也知道大哥為了兩個人能夠從這裏出去,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其實諸葛錦上心裏也是滿心的不歡喜,從小帶到大的隨身物件,就像自己身體上的一部分一樣,送給別人了,怎麼說心裏也有些不愉快,但是為了救身陷囹圄的兄弟兩個,也隻得如此。
諸葛錦上轉過身,走了兩步到飛梁麵前,靠著牆,也緩緩的坐下,在飛梁旁邊。
飛梁說,“大哥,你也算是個孤兒,從小與父母失散,不知道是否都還健在,我們果然有緣,我是母親去世,父親失蹤,同命相連,但是你隨身的玉扳指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唯一信物啊,萬一哪天碰見親生父母想要相認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連唯一的信物都沒了”。
諸葛錦上沉默良久,說,“這是個權宜之計,我們需要先脫身,對我重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臉上是充滿堅毅的表情,大有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我們兩個身上現在都沒有了自己的東西,我沒有了寶劍,大哥你沒有了玉扳指”。飛梁歎氣道。
諸葛錦上和飛梁二人說完,都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諸葛錦上的獻扳指這個策略到底管不管用。
天色恰又到黃昏,紅色光亮從監獄的小窗口照進來,諸葛錦上和飛梁向外望去。
已經接近黃昏,紅彤彤的天上,火燒雲,一會像成群的野馬,又像成群綿羊,一會像這個一會像那個,最後到底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了,紅彤彤的顏色慢慢淡去了,天也漸漸的黑了下來,猶如一塊黑色幕布從天空邊鋪過來。
飛梁昏昏的躺下睡去了,臉上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能看的出棱角,不一會兒韻律均勻的鼾聲就想起來了。
諸葛錦上依舊靠著牆坐著,冰冷潮濕的牆顯然沒有影響到他。看著熟睡中的飛梁,仿佛回到了家裏養父母的懷裏,恬靜安詳,不禁嘴角上揚,心裏有些暢快了,僅僅是為的這個小兄弟。
在諸葛錦上的腦海裏思來想去的事情,其實還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兩個人出去,像一個大石頭壓在心上久久不能夠搬開。想著也昏昏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