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夏沫染頭疼欲裂,張張口想說話,嗓子幹的冒煙,抬手摸了摸額頭,額上纏著厚重紗布。
抬眸望一眼,前方有張褐色脫漆小方桌,桌上擺放著黑沙吊子,掀開被子下了床,暈暈乎乎走向方桌倒了一碗茶就喝。
茶味一陣苦澀,夏沫染卻顧不得,尤得了瓊漿玉露般一口氣灌了下去。
人剛清明了些,忽聽得屋外傳來一陣吵雜聲。
“我說弟妹,夏花那丫頭定是活不成了,還白花那錢到鎮上請大夫做什麼,我都跟人家李老爺說好了,隻等夏花死了,給他家大少爺配個冥婚,銀子方麵人家可大方的很,出手就是二十兩。”
“大嫂,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就算窮死也不能賣了自己的女兒。”
“別給臉不要臉,人家大老爺不嫌棄花丫頭不幹淨才舍得拿銀子,你該燒高香才是。”那聲音益發高亢尖利。
“我家花兒不會死,用不著大嫂你在這瞎操心。”
“滾……滾……”一個著戴著青緞瓜皮帽,著灰布長衫的少年抄了一個大掃把跑了過來,那長衫上破了很大一塊洞,大塊破布撕扯開來,結結巴巴道,“我……我娘才不會死,你再咒……咒她,我打……打死你。”
“你個小兔崽子!你敢?”婦人突然扯住少年破爛的衣衫,撒潑道,“你來打啊!來啊,來啊!”
“就……就打你。”少年掄起掃把就要打。
“壯兒,住手!”
“外婆,她咒……咒我娘。”
“那丫頭片子不用我咒也死定了!”婦人不依不饒,“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的賠錢貨,你……”
婦人話還沒罵完,“吱嘎”一聲,大門打開。
一個穿著靛藍底繡白花褂子臉色蒼白的女子正倚在門前看著她,眸子裏透著說不出的淡漠和冷酷,婦人隻覺得渾身一冷,微微低下了頭。
夏沫染靜默的盯著婦人,唇角微向上勾出一個冰冷弧度,此時,她已回轉過來,她狗血的穿越了。
她,以獵殺喪屍和變異獸為生的末世賞金女獵人轉眼間變成窮苦農家女,不僅如此,她還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正是原主的娘親蘇九娘,蘇九娘隻生了夏花和夏大栓兩個孩子,當命似的疼的,隻可惜夏花懦弱無能,蘇九娘和夏大栓兩個都是藥罐子不離口的病秧子,為著吃藥家裏都窮盡了。
那個罵的正凶的女人就是大伯母孔秀枝,夏沫染徑直走向孔秀枝,抬手就朝著她肉顫顫的大臉抽了一大嘴巴。
“好你個小賤蹄子,你敢打我?”孔秀枝鬆了手捂住臉,怔忡的盯著夏沫染。
夏沫染輕嗤一聲,輕輕的吹了下手心,正眼也不瞧孔秀枝,冷冷道:“這臉皮真厚,打的我手疼。”
“娘,你醒啦!”少年興奮的將掃把往地上一扔,跑向夏沫染,還差點撞倒了正欲拉扯夏沫染開罵的孔秀枝。
這少年名喚夏大壯,是個傻子,十一二歲的年紀,半年前渾身是血躺在半山腰上奄奄一息,夏花可憐她,將她帶回家救活了他,傻子一醒張口就叫夏花娘,夏花起先不願意,一再的要他改口叫姐姐,可傻子不僅傻,還傻的固執,硬是叫她娘,夏花是個善良溫弱的,也隻能將錯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