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緩緩地寸寸的轉明,在所有人熟睡的時候,悄然間的流逝著。
而這方祠堂中,那搖曳了近乎半夜的時間之後終是泯滅轉逝,貢獻完它自己的生命,照亮著一小方並不大的地方,昏黃的緊。
蒲團上蜷縮著躺著的人依舊維持那般的姿態,雙目不知疲憊的緊盯著佛龕的木腳,蔣然忽的在亮光閃現在眼前的一瞬間,蒼白失血色的唇角忽的微勾了起來,眉眼皆是彎了彎,但那雙眸中卻是半分的笑意皆無,徒留著滿滿的狠意。
而這方大國寺竹林之中竹屋前的院子裏,卻是一下子迎來了兩個陌生的人,且著那身份還一個較之一個的高。
“景王叔,你看同樂帶誰來了?”
忽的響起著一道稚嫩的聲音,充滿著歡快和雀躍。
容容聽著突然間響起來的聲音,側轉著頭循聲望去,離的他和她的這番還挺遠的地方,入目的兩人倒是讓容容忽的揚了揚眉,眉間帶著一分的意外和一分的詫異,轉瞬便就消失不見。
軟底的撒鞋全體的月白色,用著點點金線勾勒著層層疊疊的雲海,一襲湘妃色掐銀絲宮裝加身,繡著滿滿的小碎花的束腰間別著一塊上好的鏤空羊脂玉。大大的眼角、圓圓的臉蛋,綰起的頭發倒是沒了著裝的莊重,不過是實下最為被各個權貴之間的貴女們最喜歡的綰勢。
瞧著不過十歲多大的孩子,穿著卻是不菲也不似孩子的打扮,倒像是學了哪宮的妃子的一般。隻是這般莊重的穿著,配上那麵容上的俏皮和歡快,帶著濃濃的違和感。
容容打量了一番走在最前麵的少女,有些眼熟卻是不識。
而後,目光直直的對上了被這自稱為同樂的少女拽著的女子,對視了一眼,容容和那女子皆是對著彼此輕點了點頭。
是她。
安樂縣主。
那個在佛像前跪的時間最長也最為虔誠的那個著一身華服的女子,也是那日在宮宴上直接開腔懟著那許學士、貶低著安沉嫣的女子。
容貌僅僅隻是在中上等,但那番清清冷冷的氣質每次給她的印象極深。
等等,景王叔?
容容忽的捕捉到了剛剛少女嘴裏高聲喊著的稱呼,猛地回頭,瞧著自始至終都是淡然自若的即墨景,容容突然就有些個恍然大悟。
喊她王叔的話,便就與她同輩了,那麼也是哪家王爺的郡主或者宮裏的哪一位的公主。
且,怕是公主的可能性最大,喊的這一聲,這麼的熟練和親近。
“你的又一個侄女?公主?”將喝完茶的茶杯遞到了原位,容容帶著疑問的詢問出聲,話裏卻又是有著幾分的篤定。
即墨景聽著那容容將茶杯遞回原位的聲音,一邊極為自然的抬手拿起那還帶著殘餘的溫熱的茶杯,拇指指腹不由得的輕摩挲了幾下;另一隻手提起那青玉茶壺,緩緩地也穩穩的沏了一杯約莫七八分的茶,朝著容容的方向遞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