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虛擬的農場
八月的天,才不過下午六點多,外麵卻已經有些黑不隆冬的意思了。雨幕像是一層一層的瀑布,嘩啦啦,嘩啦啦,再加上間歇式的閃電悶雷,震得玻璃都時不時地顫上一顫,好人也要被嚇得抖兩下。
曲梅坐在窗前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玩著連連看。往日這樣的天氣,她早就歪到床上去了,今天她卻沒甚心情,有點心煩意亂,玩著遊戲時不時地走神,屏幕上一會兒一個大大的game
over 。
恍惚著,又打開農場遊戲,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桌上老掉牙的諾基亞手機正USB充電,突然“哼——哼——”地震起來,曲梅伸手拿過來,摸著按了綠色鍵,放到耳邊。
“喂——”她的聲音有點死氣沉沉的。
“喂,梅梅,你們房子看得怎麼樣了?這段時間一直沒空,今天正好休息,就問問你。”
“小玉……”曲梅的聲音有點啞,“我們分手了。他跟老板的女兒好了……我也——累了。”
“啊?那你怎麼樣?還好嗎?”小玉焦急地問道。
“我還行吧,沒有那麼糟糕。其實這一天早就在預料之中了,我倒像是鬆了口氣似的。隻是還是有點傷心,有點累——”她的聲音一陣哽咽,一陣帶笑,言語間帶著些灰心喪氣。
小玉聽著,心裏暗暗著急。
一陣閃電像遊龍一樣掛上了黑沉沉的天空,正在打電話的曲梅,一句話沒說完,就成了一堆燒焦的肉。
電話莫名其妙地掛了。
不說小玉怎麼著急,也不用擔心明天的新聞將會何等稀奇。隻說曲梅,隻覺得一股電流從手機導入身體,腦子就昏昏沉沉了。
再次醒來,曲梅感覺到靈魂中的一陣劇痛,但是她卻叫不出來,連想翻一下身都力不從心。她心想:“難道我被雷劈成植物人了?要是醒不過來了,還不如劈死算了。”
好在疼痛慢慢減弱,過了一段時間後,就基本消失了。她的眼也睜不開,四肢也好像沒用,唯有耳朵還能時不時地聽到一點模糊的聲響。
這天,曲梅剛從沉睡中醒來,就聽到一個聲音說:“太太,老爺讓人傳話來說,情姨娘懷孕了,為孩子著想,就先給她三等的份例了。”
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另一個聲音說:“我知道了,你去吧。”曲梅聽著這個聲音仿佛更近些,更清楚,也有些奇怪的感覺。又過了一會兒,曲梅聽到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曲梅有點奇怪,這兩個聲音好像很陌生,而且那個丫鬟的話也很奇怪。她心想:“難道我穿越了,還是胎穿?或者這也叫重生?”實在是這個夫人說話的聲音,感覺離她太近了,就像兩人一體似的。
還不等曲梅有更多或傷心或慶幸的情緒,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曲梅的四肢可以動了。她終於感覺到了自己處在何等逼仄的一個空間裏,也終於確定了自己胎穿的事實。這一段時間,她也聽了許多現場版紅樓夢式的對話,但是也有一些奇怪的對話,實在令人費解。
像什麼“太太,老祖宗說要閉關呢。”
還有“太太,聽說五少爺練氣二層了。”這一類的話,曲梅也聽到許多了,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到了一個修仙的世界。
而且從她四肢能動以後,她也開始時不時地感受到一股陌生的能量經由臍帶流入自己的身體。最近她更是可以感覺到這股力量在自己的身體裏轉一圈後就會窩在疑似丹田的地方,她已經積累了好幾股了。
如此,還在娘胎裏的曲梅常琢磨著,好多小說裏常提到先天之氣,似乎是極好的東西,也不知道現下自己修煉的是不是先天之氣。奈何社會主義好青年對此見識淺薄,還真是無計可施。
雖然對如何在仍為胎兒的時候留住先天之氣毫無頭緒,但這卻並不妨礙曲梅每天準時似被動似主動般吸收那一股不明能量。
胎中不知歲月,曲梅也沒有計數天日。隻是忽然一天,外麵就紛亂起來,喊叫的、亂跑的、尖叫的,曲梅仿佛睡夢間被吵醒,被擠出來,被拍了屁股,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