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公瑾那裏,那位使者可曾離去?”
“未曾,都督請他暫時居於驛館。”
孫權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掌,吩咐道:“好!派人去告知公瑾,從我江東遣一使者隨那孫乾一同過江去請劉備,就說我們為了答謝他、也為了表示誠意,特別令周都督宴請皇叔!”
“是。”陸績眼珠一轉。“主公還有什麼吩咐?”
“選十名武藝高強的將士,席間為劉備表演巴渝舞,並讓他們故意做出意圖行刺劉備的樣子。如此一來,劉備必會認為是公瑾的主意,而諸葛亮若得知此事,也會與公瑾之間產生誤會。”
“主公高明!這樣一來就成功離間了都督和諸葛孔明,還可滅劉備之威,讓他清楚孫劉聯盟誰是主,誰是客!”
“劉備來赴宴當天,想辦法不讓諸葛亮參加。特別告訴公瑾,現在局勢混亂,宴請皇叔之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以免節外生枝。去辦吧。”
不說孫權算計之事,且說此時已近黃昏的鳶尾鄉,猶如籠罩了一層唯美的金紗,妖嬈動人。飛起的花瓣早已漸行漸遠,飄出了這片花海,留下的花兒則靜靜在原地安穩地睡去。花海深處一座茅屋中的歡聲笑語,在這個安靜的黃昏愈發明豔。
龐統房間內的陳設與他本人十分相配,不是一般的壁畫竹帖,而是一些稀有物件。例如一些精心醃製、風味獨特的食物;幾種罕見動物的皮毛;還有幾張奇形怪狀的陣法圖,其中包括龐德公教給我的石門八陣。此刻,我們三人正圍坐於這張圖的對麵。
“士元。”又飲了一杯之後,諸葛亮開口道:“你已經在這裏住了三年有餘,難道還沒有出仕的意思?”
“僅僅三年而已,還未能看清賢君或庸主。”龐統晃了晃酒瓶。
“士???士元兄指的可是孫權?”我斷斷續續地問。兩壺酒飲下之後,我已經快認不清自己了,全身軟弱無力,隻感到天旋地轉,連他二人的容貌都模糊起來。
“宛貞,你還好吧?”龐統不自信地問。
“唔。”
“不錯,我指的是孫權。曹操手下謀士太多,容不得某再去插一腳。孫權麾下的周瑜即使再有能力,但若想兼顧內外,則絕非易事。”
“缺少頂級謀士。”諸葛亮喃喃道。
“就是這樣。”
我早已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伏在桌上昏睡過去,手指碰翻了旁邊的酒壺,這才引起他們二人的注意。
“宛貞?”諸葛亮拍了拍我。沒有一點反應。
“他的酒量,原來真的這麼小。”龐統苦笑道:“我還以為他隻是自謙而已。孔明,宛貞醉成這樣,我難辭其咎,你們今晚就在此處過夜吧。這屋子,好歹還能容下咱們三人。”
“不成。”諸葛亮幹脆地搖搖頭。我問你,以你的酒量,這裏可會準備醒酒的藥物?再者,這裏夜晚很冷,你一條毛毯,要怎麼分?”
這些話將龐統問得一愣一愣。“孔明何意?宛貞又沒有特殊癖好,為什麼不能同咱們睡在一起,共用一條毛毯???”說到這裏,龐統忽地瞪大眼睛,仔細瞧了瞧我,又看看諸葛亮,見後者點了點頭,於是歎道:“怪不得長得比崔州平還清秀,舉手投足間跟你我大有差異,原來是個女子!”
“宛貞生活的並不容易,還請士元兄保密。”
“這個自然,隻是???”
諸葛亮站起身,走到我身邊道:“士元,趁天還沒完全黑,我們就先告辭了。宛貞我來負責便可。”說罷,他蹲下來,輕輕將我扶到他的背上。熟睡中的我,感受他後背傳來的溫度,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微笑。
龐統把一切盡收眼底。“孔明,某不得不說,星象地理某或許不如你,可命數之說,某可是比你了解多了。她。”龐統指了指我。“似乎是你命中注定的??”
“士元,說些正經事吧。”諸葛亮道:“我主劉皇叔,是世間少有的仁德之君,重才重能,極有用人之明。兄與其在這裏觀察孫權,倒不如???”
龐統卻伸出手製止他再說下去。“孔明,當初你出山輔佐劉備,我並沒有多說什麼。我自知你的好意。但最終投靠誰,還需要我自己來定奪。”
諸葛亮釋然一笑。“果然無用,如此,願士元早日遇到伯樂,我們告辭了。”
龐統目送著我二人離去,凝神道:“孔明,我說的那句,是一句,便是正經話。宛貞,和舜英一樣,是你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