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啖肉、殺生貪味;無有慈心,更相憎嫉。——《法盡滅經》
……
明月當空,華燈初上。
夜色籠罩的世間,卻被這光透出幾分明亮。
在這鋼鐵城市裏,處處是破開雲霄的高樓大廈。
在一處並不起眼的寫字樓上,有扇落地玻璃窗突然“嘭!”的一聲!從裏麵的爆裂開來!
一個身影從那處樓裏衝入半空,隨著那些噴灑在夜空的晶瑩碎片一起,劃出一道弧線,遂急速墜落!
“啪!”
數秒過後,那身影沉重的拍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一聲夯實的響動,隨之迸裂開來!
黃色的脂肪,白色的腦漿,紮眼的暗紅色血肉漿沫……色彩紛雜的塗抹了一地,與那分崩離析破爛不堪的身軀和碎布融合於一體,好像一副諷刺的後現代油彩潑畫。
片刻之後,尖叫聲驟起,驚呼聲此起彼伏……
而當“咿唔”的警笛聲響起時,恐慌卻已經在圍觀的人群中基本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滔滔不絕於耳的議論聲。
“呀!是跳樓啊!”
“是啊!是跳樓啊!怎麼跳樓了呐?”
“可能是被高利貸追殺,活不下去了。”
“你看港台電影看多了吧!”
“唉,現在這個社會各種壓力山大,跳樓很平常。”
“是啊!那個叫什麼康的大集團不是跳了好多嗎?”
“唉,活著這麼累,死了也幹淨。”
……
現場很快拉起了警戒線,軍裝警察們忙著阻止記者和好奇的市民衝擊警戒線,而刑偵的便衣和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和鑒證們,正忙著勘查現場。
“隊長怎麼還沒來!”一個便衣刑警用白手套掩住口鼻,聲音有些模糊。
這樣慘烈的現場,讓這位就職十年有餘的老刑偵也有些受不了,剛剛幹嘔了半天,才勉強控製住翻江倒海的胃腸。
一個和他一起趕到現場的同事,看起來更年輕,現在還站不起來,蹲在地上一陣幹嘔。
這位年輕的刑警一邊用紙巾擦去嘴角的醃物,一邊用手抹著眼水,勉強開口道:“隊裏值夜班的劉美麗說,下午隊長下班後說晚上要見一個朋友,找他打手機,可是現在手機也關機了……。”年輕刑警邊說著,邊忍不住又幹嘔起來,隻不過剛剛肚子裏的存貨都沒了,現在能吐出來的都是膽汁和酸水了。
“別吐了,再吐下去,膽汁就被你吐光了!沒了膽子,還這麼做刑警!”老刑警看不過眼,訓斥道:“我們要辦的大案要案多了,現在就把膽子消磨光了,以後怎麼辦?”
老刑警見那年輕刑警表情有些訕訕的,想到自己剛剛也沒少出醜,就沒有繼續吆喝,開始琢磨如何找到他們的“神探”隊長。
“朋友?不記得隊長有過什麼朋友啊……”那年輕的刑警嘟囔道,他忽然意識到,隊長好像除了和隊裏人打交道,居然沒有什麼朋友。
老刑警也在苦思,他畢竟跟了隊長十年了,隱約記得好像有那麼一個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模樣了。隻是隱隱約約的記得,隊長那個朋友好像……好像幫隊長辦過案子……還有個稍顯稀奇古怪的名字。
老刑警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腦門兒,終於想到了那個還曾刻意留意過的名字:“好像……好像叫什麼古月!”
老刑警突然意識到一點異樣,他好像從來沒有主動想起過隊長的那個朋友。
他作為一個老刑偵,記名字幾乎成了職業病,這麼奇怪的名字,自己為什麼會回憶這麼久才能想起來?……隊長隻有這一個朋友,好像還幫隊長幫過案,自己實在不應該這麼不在意啊!
忘記一個人,或者忽視一個人的存在,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是正常的。可是對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來說,那個叫古月的幾乎是隊長身邊唯一的朋友,名字又比較奇特……這麼多獨特特征,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探究過,也沒有想過去記憶……甚至大腦好像在下意識的回避……這實在是有悖常理。
老刑警又仔細搜尋了一下記憶,想回憶起那個人的長相。卻發現,想起那個名字,已經是極限。
“古月?”那個年輕的刑警聽了老刑警喃喃的話,接著話頭想了想,道:“我怎麼不記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