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珀語氣平穩地將幾日的情況來龍去脈道了個清楚,我默默地聽著,並沒有插話,心裏卻像是三月的平原,綠意由遠及近地,漸漸明顯生色起來。
“再者,”玄珀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想要知道的關於尾宿的下落,這兩日我也想了法子在找,凡是有水能及之地,皆問了消息。”
“如何?”一聽及此,我的心立馬有些緊張,鮫宮馭水,凡有生機之地,水必不可少,如此一來,玄珀的方法卻更是範圍廣闊,囊括宇內。
“不知道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玄珀微微皺起眉,“既然沒有幽冥的方便,我便直接查找仙胎魂魄去了,我收到的情況,有他的魂魄感應,雖微弱,卻必是尾宿無疑。”
“當真?”我頓時又驚又喜,這當然是好消息,最起碼知道他仙魂還在,且有蹤跡可尋。
“嗯。”玄珀肯定地點點頭。
“所在何處?”我高興壞了,小夭的事有著落了。玄珀張嘴正要回答,這時卻被自外而內的來聲打斷。
“月兒,聽下人說你什麼都沒吃,是身子……”熾月隨聲走進屋子,還未說完的後半句話斷然止住,凜冽的眸子對上站在我身側的人。
玄珀亦聞聲轉過了身子,迎麵對上相隔一案幾之遙的熾月。
“狐君。”玄珀率先開了口,眼含春風,麵容淡定。
熾月對著麵前出現在他寢院的男人半眯起深眸,瞬間的打量辨認,聲音微微揚起問道,“鮫宮二皇子,玄珀?”
“幸會了,狐君殿下。”玄珀彎起嘴角,絲毫不覺得自己憑空出現在別人寢院裏有何不妥。
熾月扯出一抹淡極的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玄珀殿下可知身居何處?”
玄珀依舊不緊不慢,“當然。”
“那敢問殿下,所來為何?”熾月雙手環抱上胸,緩緩向前了半步,手中握著一枚黑色紙箋。
“有故人於此,前來敘話。”玄珀言笑晏晏,不溫不火。
“哦?”熾月聞言挑起眉,“本君怎從來不知,本君君妃有如此一故交?”
“君妃?”玄珀言語裏微微帶著一絲詫異,旋即回複如常道,“在下從未聽聞月兒已然出閣之事,狐君殿下可是記錯了?”
“不巧的是,本君不但記性很好,且曾說過,有膽敢靠近本君君妃的,”熾月半眯起的眼眸毫不掩飾地浮起冰冷肅殺之意,“殺無赦。”
屋內氣氛瞬息降至冰點,玄珀沒有接話,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背線已經挺直了起來。兩道初次交會卻注定無法相融的光芒,迅極如同銀漢擦出的流星,碰撞之下升騰起熱量劇升的威壓氣場。
“好了熾月,”這兩個人再對峙下去,我頭疾又要犯了,“玄珀是為著尾宿的事來,我瞧見你手裏的黑色信箋,那是幽冥傳來的話罷,有消息了麼?”
熾月冷哼了一聲,視線從玄珀身上轉移開來,瞧著我頷首道,“凡間輪回中無有尾宿,幽冥在宇內尋了他的仙魂,還真是找到了。”
“是麼?”我兩眼放光,緊緊盯著熾月,“在何處?”
“荒陸西北角。”
“荒陸之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