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帝與北蒼海水君的話音輔落,玄珀便從大殿帳現了身。

鮫帝望著這小兒,心裏生出荒落了他這許多年的愧疚,又因玄珀體質總不太硬朗,更覺心疼與不忍,卻未能開口勸撓一番,便叫他搶了白。

玄珀說:“我的命是皇兄給的,除了我,誰去做我都不能放心。”

北海水君道:“殿下,這月涼神祗雖是萬古神祗,我鮫族亦是先神遺將,料想她也能顧這情分,幫這一幫吧。”

玄珀道:“既然是關乎我皇兄的事,自是馬虎不得,且看能投她的什麼好,將她好好請出來。”

北海水君道:“宇內隻傳聞這位神祗素來喜歡音律,卻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鮫後一聽這話,從寶座上小碎步飛奔了過來,切切地望著玄珀道:“要比這音律,怕說珀兒是獨步宇內也是絲毫不過分的。”

鮫人除了善戰,還善樂。海上歌魅,說的正是那夜裏出沒,臥礁而歌的鮫人。鮫人為情愛而歌,為怨恨而歌,為妖惑而歌。以往渡海的船,若是哪名男子叫鮫女瞧上了,鮫女會遂船而去,繞到浪頭,等夜裏月上而風靜之時,放聲長歌。那歌像是長著眼睛的箭,直追那名被瞧上的男子,動他情魄,撩他念想。別人自是也能聽見歌聲,卻是不一樣的感覺,隻見船裏那被歌聲癡癡定住的人,呆呆走向船頭,木樁一樣翻進水裏,夜黑風高的深海,自是無人敢尋。是而人們都說鮫人之歌是招魂的,至於那人落入了海裏之後是否得了圓了情夢,卻是不得而知,因為再沒誰能重見那迷歌者一麵。也還有鮫人以歌亂心的,惹怒了他們,那歌聲如同戰鼓一般通天擂起,渡海的船被濤天浪席卷,不多時便迷失方向直至船覆人翻。後來鮫帝深感這鮫人之歌若掌握不好,實是弊大於利,直被鮫族拿來當作利劍使,便從此下了封印封去鮫人的歌喉,隻有那天生神能為歌樂的鮫人,才能生來即可放歌。

玄珀便是這一種。也不知是否玄珀是在玉蛋蛋裏待得久了,成了那老胎兒還是怎地,生來便心思細密敏感,有著超乎他這仙歲的縝密思維。隻是因著他體質要比玄舜來得纖弱,又不大愛管些閑事的,玄舜便將他一直養在觀瀾宮旁的隱寒宮,讓他盡習音律琴棋一類,修為大致如同文官一般。

玄珀道:“是否隻要能將月涼神祗請來,便一定能將這女子還魂再生,與皇兄結成連理。”

“這……”北海水君是萬萬不敢打這包票,隻是誤打誤撞提了這點子,不想玄珀如此認真。

“聽說那月涼神祗有一寶物喚冰川之淚,能召仙魂,結神魄,修元神,但因是萬古冰川時便生成的神物,是以尚無人見識過。”鮫帝在一旁出了聲,畢竟是這四海之主,總還是更知曉關於這先神盤古脈係神祗的淵源。

“既是求月涼神祗以神物救人,我族貿然前去必多失禮,得想得迂回法子才好。”玄珀說道,胸中自然就有了盤算。

鮫帝望著這小兒,再次在心裏長長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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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稿,不知道情況如何,靜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