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她才明白什麼是恐怖。

血……全是血……一個個腥臭的屍體倒在地上……空氣中全是讓人窒息的血腥味,可她卻無能為力,隻能死死咬著細嫩的手腕,完全已經感覺不到手腕上的疼痛,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一切,耳中全是父親剛剛把她推進這密室時說的話:活著!

她不能不看,因為隻有親眼看了,才能有恨,才有勇氣去報仇。

她從來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因為她隻有九歲。狠心這個詞對於一個九歲的女孩子來說,太成熟了些。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那個血腥之地的,隻記得恍惚中有一個堅實的大手將她敲暈,然後抱走,她的鼻尖裏甚至還存留著淡淡的梅花香。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她滿不在乎,幫手也好,殺手也罷。她甚至有想過,她就是直接睡去了,也是好的。那時小小的她並不懂得太多的世事。

後來她一覺醒來,眼前是一個淡雅的居所。一股梅花香就勢飄入她的鼻尖裏。

她意冷心灰,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活著。家人已經死了,她還活著做甚。

麵前是一個男人。

他冰冰冷冷的站在那裏,迷茫中華背對著她使她看不清他的臉,他清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屋子裏“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是義女,靈教穀的少主。”接著還加上一句補充“燕靈鈺,你的名字。”

雖然清冷,但在她聽來,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為什麼?”她從床上站起來說道。“為什麼救我,又為什麼,給我……這麼高貴的身份?”

男子有些愣,仿佛不敢相信一個小孩子可以說出這樣成熟的話,他眉心中的梅花印微微發紅,隨即冷冷道“你不必知道。而且……這也不是什麼高貴的身份。”最後一句話仿佛自嘲,他淡淡的說完,然後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空蕩的房間中留存著他去而複返的話“我會找人來照顧你的起居,這段時間你先好好休息,過幾個月就開始學武吧。還有,以後叫我父王。”

床榻之上,她靜靜的坐著,仿佛已死的心裏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光。

父……王麼?

隻是兩個字卻又令她感到這世間還有親情的存在,經管,這隻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話罷了。她很自嘲。

第二天,她見到了伺候她的人,是有很多的。可是她隻選了兩個武功最為出眾的卿和苑,她的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說好的幾個月過得很快,她漸漸熟悉了這個淡雅幽靜的山穀,這裏雖然人數眾多,卻很自覺的自己幹自己的事,有時安靜的讓她心頭都覺得壓抑。

卿和苑也很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偷懶甚至會安排好後續的工作。隻是這兩個人裏,卿有些冷漠,冷漠的完全不像一個姑娘。苑有些孩子氣,言語間都很像年幼的自己。這兩個性子的人,按她的年齡她應該會親近苑,畢竟她還小。可她卻很和卿親近,總感覺,卿,是個有故事的人。

父王卻從未看過她,仿佛她並不存在一樣。有時,要不是卿和苑的偶然提起,她也許都會忘了有這個人,忘了是他救過自己的命,也忘了,當時初見時,她心尖上的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