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朝,自創始以來,已有六十四年,當朝天子乃第八任,年近古稀,卻貪婪好色,昏庸無道,常命麾下內務總管太監韓鬆為其搜刮民脂民膏,劫民間女子於宮中供他玩樂。
這韓鬆仗著身後靠山是當今天子,仰仗聖寵作威作福,在盛都內普通官員見了他都要彎身跪拜,哪怕是丞相劉子易在路上見了他,也要下馬。
韓鬆便是當朝皇上最聽話的狗,這條狗在民間的名聲早已是臭不可聞,盛都之外不知有多少戶人家偷偷給他做了靈位,盼他早日離世。
可這條狗對待自己人還算有些情義。
韓鬆手底下,還有一頭人,乃是戶部尚書武山青,據說這武山青當年身居要職,卻貪贓枉法,聽命韓鬆,比起韓鬆,他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裏去。
據民間傳聞,這武山青是虧心事做多了,四十八歲才得一子,他怕遭報應,便早早辭官,想要歸隱山林,得韓鬆批準後,武山青帶著懷孕的媳婦從盛都西下,想要帶著大把的銀票和珠寶躲去金元王朝。
哪知剛出盛都不到四百裏,便遇上了大批仇家,其中不乏江湖中的能人異士,是聽聞這狗官想要歸隱,特來截殺,想要提著武青山的人頭揚名立萬。
可憐了那武山青,身邊雖有大內高手護衛,但架不住仇家人多,一家老小被圍在官驛裏,幸得韓鬆帶兵親自前來營救,斬殺了大批仇家,救出了武氏夫婦,卻未能保住武山青其他家人。
武山青更是在韓鬆未到時被切開了四肢經脈,親眼看著自己家人慘遭屠殺,自此四肢癱瘓!更看著自己夫人武氏因受刺激而早產,誕下一子,腦子更是被氣得中風,一生隻能在床上或者輪椅上度過,癡癡呆呆。
韓鬆見這子可憐,便收做義孫,取名為:
武明明。
這武明明更是性情頑劣,仗著在韓鬆身邊長大,得韓鬆寵愛,不論是盛都內外,都流傳了他不大不小的“威名”。
這不,空缺了十四年的戶部尚書一職剛有人補上,武明明今日就帶著幾個家奴,找上了剛上任的戶部尚書。
在戶部的大堂之內,在場的各級官員身著官服低著頭一字排開,領頭的便是剛上任的戶部尚書,此刻他正提著袖子擦著額頭的微汗,時不時偷偷看了看睡在公桌上的小祖宗。
武明明身著一身青衣,散披著頭發,吊兒郎當的橫臥在這戶部尚書的公桌上,更以各省各郡傳上來的公文作枕,一身做派好不瀟灑。
“公子,公子。”戶部尚書見武明明雙眼微閉,怕他睡著了,壓著嗓子喊道。
”說。“武明明一動不動,慵懶的回道。
戶部尚書偷偷抬頭看了看這小祖宗,心想這小祖宗看模樣還算俊俏,看身形也不錯,可就不像別家孩子在家讀書習武,偏偏每日遊手好閑,既不學文,也不練武,天天禍害各部官員,還好我上任時打探好消息,早早作了準備。
“卑職早先在寒州任職時,曾聽人說起公子,凡談論公子者無不豎指稱讚,更說公子喜愛桃園派畫作,卑職就命人搜集了幾幅想要送於公子,雖比不得公子私藏,但在盛都之外,也是少有的佳作了。”說完,這位戶部尚書一邊笑著一邊從身後的侍從接過幾幅畫卷遞上。
戶部尚書一職,已是正三品大官,武明明雖然無職,可這戶部尚書卻在他麵前自稱卑職,可見韓鬆權力之大,武明明無官勝有官。
武明明權且笑笑,先不說幾幅畫能不能把他打發走,就這馬屁,就沒“打發”好武明明。
武明明人雖然還未成年,心思卻比許多成人細膩,天下人如何說他,他怎會不知,不說豎指是不是稱讚,單單是豎了哪一根手指,就有待商榷。
武明明起身接過畫來,打開仔細觀摩一陣,然後道:“多謝大人美意了,隻是這畫,我不能接。“
言罷,假裝失手,將那畫跌落在地上。
那戶部尚書又低下頭去,急忙問道:”公子這是何故?“
武明明伸了伸懶腰,道:”這畫自然是好畫,明明謝了大人一番美意,可明明年紀小卻不傻,這幾幅畫皆是瑞王幕僚杜子冠所繪,瑞王與我韓公公不和天下皆知,前幾日還說找時間上盛都找韓公公的晦氣,我若是收了他的畫,那不是要被世人恥笑?大人您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啊?“
武明明前幾句話還好,最後一句說的陰陽怪氣的,嚇得這剛上任的戶部尚書撲倒在地上大喊。
”卑職不知!卑職不知啊!這畫是我前幾日剛上盛都時,一同前來的戶部侍郎所贈,說是用來孝敬韓公公的,卑職不懂畫,哪知道是那瑞王的險惡用心,卑職待會就派人把畫燒掉,絕不留一絲痕跡在這世間。“
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袖擦著眼淚鼻涕,原來這慫包竟被武明明嚇哭了。
武明明隻覺得場麵可笑,看這戶部尚書擦著鼻涕又覺得他可憐,趣味全無,心想不再玩弄,辦了要事便走吧。
想完,武明明擺了擺手說:”也罷,小事一樁而已,你我皆不要放在心上,我今日來,也不為別的,求大人一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