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府小小姐(1 / 2)

傍晚時分,從灰蒙蒙的天空搖搖晃晃地飄落的雪花已經將大地覆蓋了四指厚。打從午飯過後就刮起的凜冽寒風便沒停過。

鬱夕螢趴在窗欞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簌簌落下的鵝毛大雪。

再跑出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有時候,鬱夕螢會想如果沒有冬天就好了。這樣,傍晚也不會早上一個時辰到來,寒風不會太過刺骨,她也不會呆在這裏透著小塊的窗格子無所事事。而且——

哐當一聲巨響,燒的旺盛的炭火隨之發出劈啪的聲響。

果然是這樣。

鬱夕螢暗自歎了一口氣朝玄關望去。

錦緞鬥篷下,鬱朝然身披一件銀白翠紋絲嵌錦緞鬥篷像一隻高貴的雪狐站在門口。她懷抱暖爐一身修身長衫,婷身玉立,高貴優雅。露出來的袖緣上是時下最流行的翠紋幽蘭。若是對她不熟的公子哥肯定會這樣評價,美人如玉,亦如詩。這樣貌美的姑娘肯定襯得上如此殊榮。

隻可惜,鬱夕螢不是對鬱朝然一知半解的富家公子,又不是隻在乎外貌美醜的俗人。

她是鬱朝然的妹妹,盡管鬱朝然不承認。

七年來,鬱夕螢對鬱朝然的性子了解得再透徹不過。

這姑娘清秀的五官,唇角微揚的弧度,都不過是一個假象罷了。

看著鬱夕螢頗為無聊的態度,鬱朝然朝身旁兩個穿戴不俗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會意道:“小小姐——”

咳,鬱朝然佯咳一聲,秀目狠狠地刮了兩人一眼,不知禮數的丫頭,她可從來沒承認過,鬱夕螢是她的妹妹。

鬱夕螢感到渾身乏力,眸子抬起,迎上鬱朝然的視線。天天這樣,鬱朝然不累,她都替這個鬱家三小姐感到累。她走到鬱朝然的跟前,彎身行禮:“夕螢給姐姐請安。”

鬱朝然突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鬱夕螢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尺才站穩身子。該死的,居然偷襲。

“鬱夕螢,我說過多少遍了,不準離我太近。你身上的氣味讓我感到惡心。還有,你沒資格叫我姐姐。我娘說了,你不過是一個賤婢生的野種。你是誰的孩子還不確定呢!”

“姐姐,話不要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什麼什麼,”鬱朝然不可置信地看了鬱夕螢一眼,嚷了起來,“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還對我說這樣的話?梅紅,桃紅,你們兩個聽見了嗎?這個死丫頭居然威脅我。我這就去告訴娘親。”

“是,三小姐說的極是,奴婢們都聽清楚了。”桃紅和梅紅垂下頭附和,眼裏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這下有好戲看了,小小姐肯定會被夫人狠狠懲罰的。

鬱夕螢眼睛瞪得大大的,夫人趕過來了?她的步子微不可查地後退了一寸。鬱夕螢知道接下來她本就不好的日子將會更加淒慘,小小的粉拳緊握隱在袖子裏。鬱夕螢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原以為這次父親被急召入京,自己連同父親的其他幾個子女先行陪同。父親的妻室們在後麵自己能夠少遭幾分罪,沒想到夫人居然能夠說服老太太快馬加鞭地趕過來。也是,依著夫人對父親的癡迷。寧願他此生隻有她杜月容一人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讓父親一人進京麵聖。當初,母親不就是因為……才被她害死的嗎?

那件事,鬱夕螢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哼,這會兒知道怕了?”鬱朝然道,“剛才怎麼不見你服軟啊!我告訴你,鬱夕螢,晚了。”

鬱夕螢聽了這話,也沒再作聲。

看著鬱夕螢沉默不語的臉,鬱朝然滿肚子的火氣,“我最討厭你這幅樣子了。”

她將暖爐扔給梅紅。梅紅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這個朝自己腦袋扔來的暖爐接住。鬱朝然看著梅紅略微狼狽的樣子又是一聲冷哼,“沒出息的丫頭,你是怎麼當上我的丫鬟的?”“小姐教訓的是,奴婢謹遵教誨。”梅紅道。

鬱夕螢看著主仆二人搖了搖頭。她算是明白三小姐的意思了,就是讓她如一個奴婢一般對這位三小姐低頭白。可是,她鬱夕螢曾經發過誓,除了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向任何她不認可的人低頭。而,杜月娘將來也會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現在,她還小,勢單力薄。不過,總有一天,她會長大。

“鬱夕螢,”鬱朝然揪住她的頭發,另一隻手掐上她的臉頰,輕柔順滑的衣料從指尖劃過的柔軟的感覺讓鬱朝然更加氣氛。這個賤丫頭,明明沒有塗抹過上好的脂膏,沒有洗過上好的發浴,偏偏皮膚和頭發都光滑的遭她嫉妒,“你給我過來。”

“有事嗎?”

“沒事就不可以看看你嗎?我過來是要告訴你,娘親大人已經趕過來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雖然我也治得了你,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更喜歡母上大人對你的愛的,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