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曆十五年,開國元帥陸望喜得龍鳳雙胎,年帝設宴請群臣禦花園,舉國同賀以示寵幸。
群臣俱歡顏把酒言歡的遊園會之中,忽有探子來報,堯王爺年更駐關十年之期滿,率家室上下班師回朝求見。
聚眾嘩然不敢多言,年乾臉色瞬變。
在場的元老無一不知其中淵源——前朝開國皇帝年康,四義子皆於亂世捐軀,日日為之體衰心力交瘁,不久便於皇座暴斃,立下遺詔傳位長兄年乾,並封王設番,將兄弟十餘人杯酒釋兵權,發往各地安享餘生。
與先帝最要好的堯王爺年十五,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組織了一股不小的勢力當庭抗議。
乾帝震怒,奈何朝綱未定,遂立下十年之期,兩兄弟互不幹涉內政,以君臣之禮涇渭分明。
轉眼十年之期到,當朝皇帝年乾而立之年承先帝年康兄位登基,現已不惑有餘亦是未能有子息。
堯王爺年二十五,又自幼文武雙全博學多才,加之一直暗中擴張勢力,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退避三舍的毛頭小子了。
於是朝中百官私下便知這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此行必然有備而來,朝中自然有一股腥風血雨之爭了。
將軍府龍鳳胎抓周禮。
陸望征戰百年,自然對兒子寄予厚望,更何況皇上親自賜名陸見翼,所以肯定希望他能抓個軍令牌之類的,親手將生性好動的小兒放下,在滿堂期待之中,陸見翼似乎在做著世界第一艱難的選擇,猜不透大人的想法,隻知道平日一直被寵著抱著哄著這下突然被放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失去了安全感,竟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這下見者無不哈哈大笑,更有甚者打趣陸望:“將軍驍勇善戰,怎得生了個哭啼似女娃的兒子?”
陸望亦是無奈,撒氣到了不過百日的兒子身上。小見翼被這樣一瞪,竟是也不敢哭了,一張滿是鼻涕的小臉抽抽搭搭地看著窩在陸夫人懷裏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陸見舟。
陸見舟雙目澄澈明亮,似乎是懂了哥哥的意思,竟然頗有靈性,掙紮著爬了下來,一雙小手抓起軍令牌,往哥哥手裏塞。
陸見翼本來不肯接,小見舟竟然往陸見翼臉上拍了一巴掌,唧唧呱呱說了句“火星文”,這下陸見翼才滿臉委屈地用肉乎乎的小手接著了。
這下在場的友鄰無一不是驚呆了。
向來與將軍交好的靳宰相撫須道:“我看這小女孩聰穎異常,將來定非池中之物,恭喜將軍得一巾幗須眉了!”
陸望卻未見驚喜,反而歎氣道:“女子養在深閨琴棋書畫,何須有多聰慧?倒是這陸見翼,毫無男子氣概!實在是沒有我身上的影子!”
陸夫人這下不開心了:“你什麼意思?你這是懷疑我不忠誠嗎?再說女子怎麼了,我就喜歡小甜心!”
陸望趕緊收了聲。
於是在場的都知道了陸將軍堂堂七尺男兒,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一不二其實是個妻管嚴。
堯王爺於翌年誕一女,滿月之日,陸望正在府中與夫人逗弄雙兒,家丁便送來請柬。
不多時,靳慶急匆匆請見。
靳慶道:“姐夫!這恐是鴻門宴啊!”
陸夫人回眸一笑:“隻是個滿月酒罷了,你好歹是個宰相,怎得就這麼緊張?”
靳慶歎氣:“你這是婦孺之見,誰都知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堯王爺,但是按照這形勢,又不得不傳位於最討厭的人,現在堯王爺設滿月宴,不就是嘲笑皇帝沒有子嗣麼?如果我們去祝賀了,豈不是得罪了聖上?”
陸望若有所思,陸夫人不以為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喝個酒而已,你們不去我這個婦孺去好了吧,傳聞這年福晉生的花容月貌,是西域第一美人,我早就想結識一下了。”
聽到夫人又要去看美女,陸望臉上掛不住了——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出去拋頭露麵,還能不能好好做我的賢妻了?!
陸夫人剛走出幾步,就被陸見翼抱住了大腿......眼巴巴可憐兮兮地望著....
“你也想去?”晃了晃手上的請柬,陸夫人笑道,卻是抱起了一遍坐在石凳上目光呆滯的陸見舟,“小紅,帶上少爺,一起去王爺府蹭飯噠!”
“妹妹偏心也越來越太明顯了吧?”靳慶見此光景,感慨道,卻見陸望起身板著一張撲克臉道:“我們也跟著去,不然她又要被那什麼福晉勾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