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得很慢很慢,心裏有很多想要說的話此時竟全數不見。米闌第一次體會到故事裏所說的那種相對無言的不知所措,很快便釋然了。兩人間的沉默並沒有如旁人所說的那樣尷尬,反是像心靈相通的兩個人,說話不過是多餘。有那麼一刻,兩個人都覺得時間仿佛無限,就這樣輕而易舉就可以到天長地久。
“小洛。”
“嗯?”
“你願意和我一直這樣走下去麼?”
“嗯。”
洛比安遲疑著將頭靠上麵前並不算多麼堅實的背脊,臉上突然溢出一縷柔弱春風的笑。縱然是春寒料峭,卻也有陽光照耀。短短兩句話,就這樣定下了兩個人的未來。米闌的動作有一秒不到的遲滯,而後笑就從心底爬上眉梢。愛了便是這樣,那個住在心裏的人輕微的動作就能左右你的情緒。悲或者喜都是為了那樣一個人,並且心甘情願。
“闌。”
“嗯?”
“闌。”
“嗯?”
“闌……闌……”
“怎麼了?”洛比安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卻沒有往下說。米闌寵溺的一笑,微微側著頭問。
“沒事,就想叫叫你。”穿著米白色棉仔褲的女子低聲一笑,習慣性的抬手將被風吹亂的發捋到耳後。
“嗯,那你叫吧。”米闌回頭專注的看著前麵的路,輕柔的聲音裏已然填滿笑。
“嗯。”於是,從電影院到修容國際服裝造型設計學院的路上,洛比安的聲音一直在響起,從最初的略帶試探,到後來的刻著笑意。
這才是真正他們確定在一起的時間吧。想著那時候的場景,米闌擁著洛比安的手緊了緊,唇角的笑意加深了。洛比安早已回過身蜷在他的懷裏睡著了,頭就埋在他的脖頸處,淡淡的鼻息惹得他癢癢的,又撓不得。他隻是稍稍往外移了一點,她的手就攀上他的腰,硬生生將他又圈了回去,儼然是已經把他當作人形大玩偶了。真是一隻小狐狸,睡覺都不安分。米闌低低的說,卻發現睡夢中的洛比安似聽到了一般皺眉撇嘴,一臉不滿。
米闌忍不住一聲歎息。洛比安總是這樣子,很難入睡,即使睡著了,也很容易被外界的事影響。他總是很想知道,她那不大的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以致於她白天一直惦記都還不夠。
洛比安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心境的變化,低低哼了兩聲,又使勁往他身上蹭了蹭才安穩的兀自睡得香甜。米闌在一刹那就被她逗笑了。這樣的不安生,若是換了一個普通的男人,怕是早就忍不住吃掉她了。還好是他。大概是生性就有些淡的緣故,米闌並沒有很強的欲。她不願意,他等著便好了。
不知不覺的,米闌在身邊那個瘦的驚人女子身上傳來的淡淡桂花香氣中也睡了過去。
天邊的魚肚白已經被朝陽染上一抹羞赫豔麗的紅時,兩個人在洛比安的手機鈴聲中醒來。
“眼淚的錯覺/哭泣的依戀/愛在昨天/不停的想念/花蕊的凋謝/情感的善變/誓言飄過/無所謂語言……時光已經停留/愛人已經遠走/花蕊凋謝的接受/讓寂寞擱淺……”《眼淚的錯覺》,房祖名和王露凝合唱的歌曲。洛比安對演唱的人向來沒有興趣,她喜歡的隻是這首歌的歌詞。